按著她坐下來,自己屈膝蹲在她面前,牽著她雙手放在膝頭:“憑我對南希昕的瞭解,我一直以為她會公私分明。其實早在剛到南楓的時候,我就暗中派人在梳理賬目的事情,對這件事,也算作了足夠的準備。只是後來發生一些變故,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姜莞爾明白,這變故,大半便是指的自己。只是仲流年所指的變故,不僅僅是南昕與南楓對他立場的改變,更是他自己心態上的轉變。
原本是孤身一人,大不了孤注一擲賭上一把,輸了便是輸了,也無牽無掛。而此時身邊有了她,他就突然有了必勝的決心。就算是為了姜莞爾,這一仗也容不得他有半點疏忽。
“不過最好她還是出庭作證了,加上我和律師團收集的證據,已經足夠明確該負責的是南家自己人,不是我。”仲流年輕輕揉搓著她的手掌,彷彿是在安撫,又彷彿只是心不在焉地訴說一個別人的故事。
“ 她出庭了?可是那天早上她還·······”姜莞爾詫異道,突然明白了什麼,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滋味,“看來她是真的很愛你,即便我們這樣對她,還能不計前嫌大義滅親。”
“她不過是嘴上硬硬罷了。其實就算不是我,她這個人,也不會容許自己睜著眼睛說假話。”仲流年淡淡道,“我也知道自己辜負了她很多年,她默默跟在我身邊,我連一句承諾的話也沒說過。但感情這種事,有時候真的不是事在人為。”
“她那麼好,你怎麼就不答應她。” 本來正經一句問話,姜莞爾沒控制好,於是就染上了點酸味。她知道這不是吃醋的時候,說出來便有些後悔。
仲流年倒是不以為意,反而笑了起來,捏著她的手道:“還說自己不吃醋,我說她兩句好話,你嘴角都僵了。”
既然被看穿了,姜莞爾也不掩飾,繼續追問:“既然沒事,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都不開機?”
“庭審一結束我就飛到新加坡去了。南楓容不得我,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這次去,是要談我撤股的事情,拿了錢,我想開一家自己的對外律師事務所。”
“南昕說,南楓的一個大股東,還是你在美國的一個經濟學導師?”
仲流年有些誇張地睜大眼睛,眉毛挑的高高:“這你都知道?既然這樣,你怎麼還對自己的老公這麼沒信心?一門心思以為我要坐牢?”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翻盤,姜莞爾吐出一個字,就說不出話來。
仲流年又笑,連夜趕回的疲憊現在已是消失殆盡:“上學的時候,我一直幫那個老師操作幾處市場的股票,後來漸漸自己也就有了點積蓄。進南楓之前我本來想回國自己創業,但後來還是決定先進南楓打打人脈。那些股份,說是我老師的,其實有一半是在我名下。”
“曾經我有野心,一步一步把南楓吞掉,然後再以此為基礎,在亞洲創立更大的食品企業王國。”
姜莞爾嚥下一口口水,看著仲流年有些地方,的確是外人難以看透。原諒就連她自己,也沒能全然瞭解了他。
一直以為他是藉助了南楓的力量一步步上位,到如今才明白,其實是南楓想要借婚姻,將他緊緊捆綁進南家的親團裡。
“那現在呢?你要放棄南楓了?”
“南楓現在在中國的市場,已是搖搖欲墜,我實在不忍心趁火打劫。”仲流年緩緩地說。
這一章,有輝煌亦有荒唐。青春前半段的序曲結束,他終於決定掀過去重新開始:
“這樣平靜的離開,算是我對南昕的一點償還。”
“感情債是還不了的。”姜莞爾由衷感嘆一句,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惆悵起來。
“那怎樣,你想讓我對她以身相許?”仲流年故作認真地質問道,“等等·······姜莞爾,你是說我呢,還是說你自己呢?”
“以身相許?你敢!”莞爾舉起拳頭來,象徵性地在胸前揮了揮,“我可是向你求過婚了,沒回答 我之前,什麼女人也不許你想,聽見沒?”
“呃·······你真的打算這樣做?那以後我們的兩個孩子聞起來,爹、娘,你倆是怎麼結婚的?我就回答,是你媽媽向我逼婚,我才勉強答應的,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莞爾一時進退兩難,既不想反悔,又有些懊惱。
仲流年看戲一樣端詳著她的表情,強忍著笑意一直沒有說話,等到姜莞爾回過神來看到他憋笑的臉,才有一種又上當了的感覺。鄭重其事的,她眯起眼睛說:“流年,我覺得你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