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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什還要與你做夫妻,你可願意?”

坐正身子,正色看他:“我呀,比你更貪心呢,我要的是生生世世。無論輪迴多少次,無論在六道中的哪一道,我都要與你在一起。攜手相依,笑看風雲。就算你要永墜地獄,我也會在一旁陪你。你可願意?”

晶瑩的眸子倏然一亮,俊逸的笑容渲染出絕世的流光溢彩。握緊的手指間傳來更重的力道:“你知道的……”

傍晚的霞光透過窗,染得整間房如玫瑰色般絢麗。我們沐浴在瑰麗的霞光中幸福地對視。這個冬日,唯有今天才是真正晴朗。冬天,真的要過去了……

哀鴻遍野

農曆二月初,陽曆三月中旬,封閉了一個多月的城門第一次開啟。姑臧居民面帶菜色地聚集在街道兩邊,苦著臉被迫迎接平叛回來的呂光大軍。下了近三個月的雪終於在初春的回暖下消融殆盡,被埋了許久的垃圾鋪滿街道,呂紹昨日趕著人匆匆清掃一遍,卻依舊難掩饑荒後的狼籍。

呂光大軍進城時,鑼鼓齊鳴,熱鬧的氣氛下是一張張漠然的臉。旌旗飄揚,簇擁著呂光踏馬緩行,一旁的呂篆呂弘還有侄子呂隆呂超無不得意地昂首挺胸。騎馬的將領過後,便是一隊隊士兵,黑黝黝的臉上滿是倦意,棉襖破舊,翻出髒得不見原色的棉絮,唯有背後那個大大的“卒”字很遠便能明顯看出。呂光出征時帶了五萬人,呂弘援兵時又帶了三萬多人,而現在回來的,我根據佇列粗略估算一下,大概是三萬多人。心裡咯噔一下,少了一半多啊。

士兵的佇列過後,是陣型頗大的牛車隊。車上馱著的,看形狀是糧食!餓久了的姑臧居民在看到這一車車糧食後終於騷動。人群爆發出歡呼,向街心擁堵,卻被街邊維持秩序計程車兵攔住。一隻只瘦弱的手伸出,無望地在空中虛抓。

這麼多糧,絕對不會是呂光自己帶去打仗剩下的。在這災荒中哪裡還能找到糧?我在街口看著呂氏一族的趾高氣昂,心裡冷笑。

十六國一百三十多年裡,翻開史書,經常看到的短短几行字:

“是歲,大飢。”

“關中飢、疫。”

“大旱,疾疫,米斛萬錢。”

“荊、豫、徐、揚、冀五州大水。”

我們一直說中國地大物博,實際情況是,地是大,物卻並不博。由於東西南北地理上的差異,每一年都會在區域性地區發生天災。國家統一時,可在各地調配資源。分裂時或者皇家太過腐敗,出現災荒卻無人賑濟的地區怎麼辦?只能搶別人的。所以天災經常跟人禍結合在一起。分裂或王朝瀕臨滅亡時期,史書上出現大量的天災記錄,迷信之人總以天譴來解釋。實際是國家無力調配資源,饑荒與戰爭實在密不可分。

所以,呂光出征,一為平叛,二為搶糧。縱觀涼州在這一歷史時期,五個涼國除了張氏前涼早亡,其餘四涼並立,加上在青海甘南一帶的西秦,五國國力微弱卻仍征戰不休。從經濟角度上來說,國土面積如此之小,無力恢復生產,人民活不下怎麼辦?與其讓民眾在國內揭竿而起,不如用對外戰爭轉移矛盾。打贏了,便可掠奪別人。可是國力大的,如姚氏後秦,打不過。所以,就挑差不多的打。打個幾十年,等到能真正完成統一的雄才大略之人出現,這些小國家,也就在統一的趨勢下逐一冰消瓦解。

而那些君主們,誰又是在災難臨頭時,真正在意百姓的呢?北魏的建立者拓拔圭,算是個雄才大略的英雄了,在與後燕打仗時,瘟疫流行,他查問疫情,部下回答:“十人中只活四五人。”而他的反應則是:“此乃天命,無法可想。好在到處有人,不怕無百姓可充軍。”軍人都死了一半以上,百姓的死況怎樣,史書並無記載,只會更多。

王粲《七哀詩》中所述:“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這些慘劇,正在這個時代中原大地各處上演著。看著馬上得意非凡的呂氏諸人,悲憤得難以平復心情。為何是這樣一群人在把持著政權?為何這個時代最低賤的,便是人命?

呂光在人群最集中的鼓樓前大聲宣佈:平叛勝利,是天佑涼州。凡是姑臧城民,可憑戶籍領糧。而流民,皆可領到麥種,登記後便即刻回家鄉耕地。逃荒時拋棄的地,均可領回。目下已是開春,呂光可不希望接下來的秋收再無糧可徵。

這本是條好訊息,卻無呂光所期望的山呼萬歲,看得出呂光有些悻悻。呂紹急忙辯解流民都在城外,他會前往頒佈涼王的善舉。

城門終於對普通民眾開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