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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準,特來向法師請教。”

看著段業在一旁點頭,心下明白。肯定是段業跟杜進說,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閒陰陽,也就是會預言。杜進因此希望羅什能指點迷津。

羅什沉思一會,說道:“杜將軍莫要擔心。呂將軍糧多城固,甲兵精銳,未可輕攻。”

“杜某非是擔心守城。這姑臧城,守個一年半載並無大礙。今年夏季乾旱,麥禾枯死不少,估計十月秋收欠半。無糧草支撐,張大豫圍城必不長久。”

杜進在屋子裡慢慢踱步,凝神分析。然後濃眉擰在一處,語帶憂慮:“杜某隻怕張大豫席捲嶺西,厲兵秣粟,然後東向與爭。呂將軍畢竟初來,根基不穩。若被張大豫這般拖延,必然可危。”

心下佩服,分析得真準。這正是張大豫的智囊王穆定出的戰略,可惜張大豫不是能成大事者。忍不住說:“杜將軍,張大豫只是個世家子弟,不懂兵法。初勝則必驕。而禿髮奚於剛到此處,與王穆人心不一,反倒是呂將軍突襲的機會。”

他突然停下踱步,回頭對著我上下打量,眼裡精光畢露。羅什不動聲色地擋在我面前,微微一鞠:“杜將軍,拙荊隨口亂說,莫要當真。總之,將軍無須多慮,上天必佑,捷報不日便來。”

杜進走時帶著滿臉的欣喜,而段業向我們拜別時用的那種奉若神明的眼神,讓我看了有點發毛。但最讓我害怕的,還是身邊這一位。

“艾晴~”故意拉長的聲調,“你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我吐吐舌,扮個鬼臉,一溜煙逃出了屋子。其實我之所以會告訴杜進,一是我信任這個人,更重要的是,我總覺得他在這個時候想到我們,應該也是天意要讓我告訴他。歷史總得沿著它既定的步子走,我不過推動一下而已。

九月底,呂光突然發動精兵出南門,襲擊禿髮奚於兵營。禿髮奚於來不及防禦,在逃跑中丟了性命。王穆亦被牽動,全軍俱潰。而張大豫聽得一點落敗的風聲,竟然嚇得帶上幾千人便逃。他所遺下的軍隊,兵敗如山倒,紛紛投降。姑臧之圍,就這樣解了。

我們在傷兵營聽到捷報的同時,還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法師,不好了。呂將軍大怒,將程雄扣住,要以軍法問斬!”

“為何?”羅什大驚,抓住來人。

“程雄此番迎敵,未得一個首級。他平日勇猛,此次居然心軟,不肯取人性命。所以呂將軍要殺他以立軍威。”

羅什急忙問明程雄現在何處,趕緊跑出營帳。我也緊跟在他身後,跑到校場。廣場中央柱子上縛著程雄,嘴巴被布片塞住,看見羅什,眼露希望與乞求。羅什對著程雄肯定地點點頭,衝進校場前頭的涼篷。

“呂將軍,程雄不殺人,乃是因為受了五戒。呂將軍既已得勝,何苦為難軍士?”羅什氣喘吁吁地衝到呂光面前,我怕他情緒太過激動,緊跟著拉住他。

呂光冷冷地瞥一眼羅什,鼻子裡重重哼氣,濃眉擰成一團:“法師,軍士本就是殺人或被殺。不會殺人之人,呂某要來何用?”

羅什仍在喘氣,聲音不由自主抬高:“程雄乃是聽了我之言皈依佛門。錯在羅什,呂將軍要殺便殺我,與程雄無關!”

“法師,殺你豈不犯眾怒?”呂光嗤笑,嘴邊的橫肉向上扯了扯,陰桀地冷笑,“法師,此處非是西域,軍中之人毋須信佛。法師還是管好自己,莫要再做此等不利軍心之事。”

羅什眼神一黯:“好,羅什在軍中不再傳法,只求呂將軍放了程雄。”

“呂將軍,此番大捷,乃是法師妙計,望將軍看在法師功勞上,免程雄一死。”杜進上前一步,屈膝半跪,“何況大捷之時殺人,不利軍心,將軍三思啊。”

帳內其他人等也紛紛出言相勸。呂光面色陰晴不定,思忖一番終於下令:“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打一百軍棍。”

呂光站起身,將一本《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丟在腳底:“還有,法師在軍中所傳的佛經,擾亂軍心,不可再傳。今日全部收繳焚燬,日後,請法師不要再講經說法。否則,莫怪呂某無情!”

一本本薄薄的經書投入火中,書頁迅速蜷起,不一會兒便燃燒殆盡。秋風揚起仍帶星火的灰,在眾多曾聽法計程車兵前無情拂過,飄散在校場空空的地面上。看著辛苦幾夜的經文灰飛煙滅,瞬間明白了:這是場殺雞給猴看的戲。呂光不懂得利用宗教,只會一味彈壓。他害怕羅什的精神力量,所以用威脅殺人來告誡羅什不許傳法。

看向身邊的羅什。他怔怔地盯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