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不能弱,打了就打了,死了都不憐惜,可,要對她示弱,而且,要及時,她現在心裡一定恨死你,這難免的,那隻能在她最恨你的時候,搶先示弱,叫她今後回想起這一幕時,不僅深深記得的是倒在血泊裡的那一個————還有,跪在她跟前的這一個——這種攻心術,當作為一個旁觀者,龔曉躍如何看不清?
龔曉躍,慢慢又坐了下來,——這也是個精啊,現在輪不到他出頭,犰犰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鄭井這幫人身上了,何必他又出這個頭,招她恨?
犰犰現在眼睛都盯在鄭井身上,雖叫龔曉躍心裡難受,再一看她護魏小白這個忘情———心裡更難受。不過,精明的心思卻一點沒少動,這往後撥的算盤一點也沒少打。
使了個眼色給劉御,劉御心領神會,剛要走過去扶起趴在地上的重傷男人,———犰犰不認得劉御,多少恨的心要少。———卻,這個時候,“這怎麼了。”
全看了過去,———胡少來了。
(對不起,大人們,我也知道這樣一點點看很急人,可是實在沒辦法,大家知道我沒有習慣存文,寫文都是當時寫當時發。近一段時間時值年末,太多考試了,這是我重返校園的第一學期,必須要認真對待。所以,真的很抱歉,我只能趁著一切課餘的時間寫一點是一點,其實,我多麼想一氣呵成———咳,拜謝拜謝大家體諒了。也謝謝大家這麼留言賜票,十分受鼓勵,小姐姐會加油努力的,再困難,日更不會放棄,會叫大家天天見見衙內,嘿嘿,畢竟,俺一天沒她,還真不習慣撒,哈哈。)
………【125】………
胡來乾淨的眼睛看著她,高犰哭泣的淚眼看著他。
仿若,道路中央,一隻松鼠用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在一輛車前不遠的行車線內,下肢站立,上肢屈起,兩腮鬍鬚炸開,———它被嚇呆了。
快速左打輪,車入超車道,它也跟著閃進超車道,後輪子輕輕一顫,———沒聽見“吱”的一聲,但,一定被壓成了鼠片。
太上忘情。
如果更超脫一點,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最下不及情。
如果再痴呆一點兒,就不會躲閃。
他和她,就在中間,難免結局撲朔迷離———突然,他和她,好像同時意識到,無論男女,作為動物活在世上,一粒果子迸濺在嘴裡的滋味是一樣的,為對方梳理皮毛的眷戀是一樣的,被命運碾過的痛苦是一樣的,生之狂喜和死之無可奈何也是一樣的。
他在她眼中看到,她在他眼中看到———同樣柔軟的東西,———犰犰從小白身上立起身體,右臉龐上染有點點血跡,她朝他招了招手,啞著聲音仰著頭,“你幫我送他去醫院,”
那種深切的信賴———深深震驚著在場所有的人!
還有更震驚的在後面。
胡來輕蹙眉頭,看著跪在一旁的鄭井,看著滿身是血趴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一幫嫡系,——龔曉躍遠遠坐在那邊,軍裝外套搭在身後的椅背上,一手擱在桌子上,手指摩挲著杯沿,———“這是怎麼了。”又問了一遍,卻很沉靜。有扛下大事的氣魄。
卻,劉御剛要開口,———犰犰竟然自己站了起來,她走過去,用染著血的手,伸過去,去握他的手,“我救過你,一命還一命,你現在要報答我,救救他,送他去醫院。”
犰犰在哀求。
犰犰在,挖他們的心———鄭井慢慢動動腿,站起身,低頭在褲子荷包裡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煙,叼一支在唇邊,走到桌邊,坐了下來,用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煙,——手在輕顫,———胡來不記得她了,胡來也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一個男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個女人淚光點點哀求著你,救他———胡來沉默地走到魏小白身旁,蹲了下來,從頭到腳掃了一道,抬起頭,“沒有傷到臟器?”
劉御搖頭,“沒有,都是皮外傷。”
胡來點點頭,抬手點了點,示意劉御過來一起把男人抽起來,卻,劉御走過來剛要伸手幫忙,犰犰突然大叫,“誰也不準碰他!除了你!”
再看看這個死犰犰哦,她是又傷心,又倔強的,———胡來突然有點想笑,這個味道,就像,她心愛的玩具被人弄壞了,她氣死這些弄壞的人,繼而,誰也不準再碰她的東西。沒沾的就能碰。還有,這沒沾的還得是個苦力,也要小心,別再弄壞了她的玩具。————驕縱異常。
這要平常,胡來厭惡這樣的女人。可,對她,———厭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