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看著死傷的手下,總覺得一陣陣地心疼,特別是看著那些平日一同訓練,音容笑貌鮮活的熟人就那麼鮮血橫流的死在面前,那種感覺就更加的難受。或許這就是冷兵器時代必須要經歷的。要想生存下來。就要適應。
膠州營計程車卒訓練刻苦,可除了那次和夏莊馬賊有驚無險的戰鬥。今天的戰鬥怕是最血腥的了,眾人都是沉默著在那裡忙碌。
王海在那邊指揮著士兵驅趕俘虜歸隊,牽走馬匹的時候,終於是沒有忍住,站在那裡低聲地哭起來,他也是膠州營的高階軍官之一,可年紀畢竟是小,他知道自己哭不應該,可就是控制不住。
不管是李孟還是下面計程車卒,都不覺得王海的舉動有什麼不對,這是一片戰友情誼的赤誠之心。反倒是那些被俘虜地馬賊和匪寇肚子裡面暗罵:明明是我們死的人多,你那邊那麼可憐幹什麼。
收拾戰場的時候,眾人發現還是少帶了東西,捆人的繩子居然沒有,可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俘虜,不過馬賊們地褡褳裡面卻是帶著,一個個捆紮住胳膊,一個個地連著,也不擔心出亂子。
接下來的行軍速度卻沒有慢太多,膠州營士兵雖然為死去地戰友憂傷,但是心性卻已經變得更加剛強了些,這就是所謂血與火的淬鍊,稍有走慢幾步的人,立刻就是矛杆抽了過去,如果再繼續憊懶,就要換矛尖了。
古城集彭家的基地和逢猛鎮李家莊園頗有些相似的地方,也都是在鄉鎮的邊緣起了好大的莊園,這彭家莊園比起夏莊和馬罡在亭口鎮攻打的丘家還要修築的厚重堅固。只不過等到李孟他們過來的時候,莊門開啟,彭家的老弱和頭面人物都是綁著自己跪在路邊,不敢抬頭,這算是主動伏罪了。
剛才那一戰已經是把彭家所有可以仗恃的力量全部的打掉,彭家的人甚至連逃跑都不敢,他們作惡這麼多年,在外面的仇家更多,如果不盡快相官府伏罪,恐怕下場會更加的悽慘。
彭家是否作惡,查抄完莊子就知道了,李孟這邊居然起獲了金銀差不多四千多兩,還有些沒有估價的珍寶古玩,在地窖裡面有五六十個被擄來的女孩子,都是可以官府查到,她們的父母家人都已經是報官了的。
更有意思的是,這些人家裡面除了和官府交結的文書信箋,居然還有和孔大將軍的來往書信……
地方上的這些豪強都是生存第一,不管哪一方勢力都是要下注,以防將來這股勢力發達起來,做未雨綢繆的準備。而且孔有德在登州鬧完之後,居然還跑到了滿洲那邊去,據說還當了王爺,這樣的人物更值得投入了。
不過,這些東西可都成了實實在在的罪證,謀反通匪的大罪是跑不了了。
李孟還不知道自己在古城集的戰鬥,並不是打掉了彭家,他幾乎將在登州府和萊州府活動的馬賊們打掉了一大半,再也沒有什麼大股的勢力。
官府對地方上的訊息可能很閉塞,但是地主鄉紳彼此之間的訊息卻極為的靈便,比如說李孟和膠州營還不知道彭葵那邊集合了將近兩千人的大隊,下面許多人都已經是知道了,包括即墨和膠州附近的那些人。
所以李孟出征的時候,地方上冷冷清清,沒有人來送行或者是慰問,就連找個領路的人都是困難,而且膠州的土豪們已經是開始商量,如果李孟這次打敗了,鹽田和鹽場的分配如何進行。
但李孟大勝之後,把彭家抄家,臘月十四那天返回膠州的時候,一路上可就是熱鬧非凡了,凡是經過某家某戶的田地,那家人必然是殺豬宰羊的來犒勞所謂仁義之師,在臘月初五提的那個條件,當時是人人面有難色,現在卻紛紛後悔不迭,當時負責談判的人有意鬆口,自己這邊怎麼就沒有把握住。
可心裡後悔歸後悔,人和收成還是按照李孟說的送過來,也不用等年後了,直接就給自家的子弟準備好兵器給養,讓他跟隨著膠州營計程車兵回鄉。雖說家中青壯被抽調,收穫被抽成,但大家都沒有什麼怨言,人人稱頌膠州營乃是仁義之師,附近州縣衙門裡面無數的請功摺子,還有人在路上就是送匾額,一時間真是熱鬧非凡。
萊州府南部的這些豪強一向是地方上真正的主宰者,每一任的地方官要是不和他們搞好關係,那就不要想有什麼執行力。
今日這些豪強知道了如今說話管用的人到底是誰,萊州府最大的惡霸豪強就是膠州營的李孟,徹底的用戰鬥力證明了這一點。
本來平度州和即墨縣的地方官與丘家彭家的關係頗為的親善,也有些維護的意思,膠州營守備是五品的武官,雖說文貴武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