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琦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劉表的臥房。
一路上他們碰到了很多悶頭搶東西的丫鬟下人們,這些人形色匆匆,面上帶著瘋狂和決絕的意味。沒有一個人認出劉琦,而面對把自己家搬空的強盜們,劉琦也沒有出言阻止,他只是靜靜地站在迴廊上看著一幕幕的鬧劇,淡定如臺下的吃瓜群眾。
沈嫻指著一個搶走丫鬟懷裡金條的僕人問劉琦:“他們在搶你的家產,你不說兩句話?”
良久,劉琦搖了搖頭:“隨便吧,反正就算他們不拿走,將來也不會是我的了。”
“你倒是豁達,”沈嫻挑眉:“不過你提醒我了,這些東西現在是我的,誰也別想帶走。”
劉琦滿臉黑線,貂蟬則默默地記下了沈嫻的話:誰搶了主公的東西,一會兒全都抓回來。
劉表的臥房前空無一人,大門半開著,被風一吹就發出了吱呀呀的聲響,劉琦推門的手遲疑了片刻,沈嫻見狀,翻了個大白眼,扶著腰走上前一腳踢開了門。
劉琦推門的手僵硬在了風中。
貂蟬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大公子,您先請。”
劉琦心情複雜地跟在沈嫻身後踏進了屋中。
屋裡瀰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蒼老,腐朽,讓人想起瀕死掙扎的動物和暗夜裡閃著鬼火的墳地。
劉琦快步走到床榻邊,他看到枯瘦如柴的劉表正歪著頭縮在被子裡面,臉色蠟黃,雙眼緊閉。
“父、父親?”劉琦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一把握住了劉表放在被子上的手:“父親……”
沈嫻在靠窗戶的位置坐下,貂蟬則站在門口警戒。
片刻後,劉表睜開了眼睛。
劉表的目光茫然無措,他的瞳孔散發著灰敗的顏色,視線凝聚了好久才落在劉琦的身上。
劉琦感覺到劉表微微一震,他努力反握住了自己兒子的手:“琦兒……”
“父親,兒子不孝,沒能早點兒來看您。”劉琦哽咽道:“您、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母親她……沒有好好照顧您嗎?”
提起蔡夫人,劉表眼神一凜,整個人變得十分激動,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劉琦慌忙按回床上:“父親,您要做什麼?”
劉表急促地喘了半天才勉強說:“外面情況……如何?”
劉琦還沒想好是婉轉地告訴劉表真相,還是瞞著他讓他安心,就聽見沈嫻無所謂地說道:“城破了,你輸了。”
聽到屋中有第二個人,劉表把劉琦往旁邊推了推:“你是誰?”
“我怕你氣死,”沈嫻誠懇地說道:“在下益州劉商羽。”
劉表安靜了一會兒。
劉琦往劉表身前挪了挪想擋住他的視線,但卻被劉表堅定不移地撥拉到了一邊去。
沈嫻和劉表的視線對上了,兩人一個平靜,一個複雜。
劉表率先開口:“劉大人,久仰大名。”
沈嫻微微一笑:“客氣了。”
一瞬間似乎有暗流在兩人之間湧動,劉琦看看父親又看看沈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劉琦左右為難,生怕沈嫻對劉表做出什麼不利舉動的時候,沈嫻忽然道:“大公子不必害怕,他活不過今晚了,我什麼都不用做。”
劉琦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沈嫻說的話。
他很想對沈嫻咆哮:“你胡說什麼!”但面對沈嫻淡然的目光,劉琦根本開不了口,而且他知道,沈嫻說得是實話。
看著劉琦逐漸紅了眼眶,豆大的淚水順著面頰緩緩滑落,劉表艱難地拍了拍劉琦的手背,對沈嫻低聲道:“能讓我們父子說句話嗎?”
“請便。”貂蟬扶著沈嫻站了起來,兩人慢慢走到外門,貂蟬還很體貼地幫劉琦關上了門。
“主公,你要坐會兒嗎?”貂蟬感覺到沈嫻在微微顫抖:“我去找個墊子過來,夜裡涼。”
沈嫻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
她一邊說一邊解下了披風摺疊成方塊放在迴廊臺子上,然後自己坐了上去。
貂蟬輕輕按著沈嫻的肩膀,幫她舒緩痠疼的肌肉。
沈嫻仰頭對著貂蟬笑了笑:“要是沒了你,我真不知道一個人該怎麼辦。”
“主公過譽了,”貂蟬道:“任何一個丫鬟都會的。”
“沒有誰離不開誰。”貂蟬一邊說,一邊望向劉表的臥房。
沈嫻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貂蟬:“是啊。”
兩人在迴廊上待了一會兒,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