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想。
“先生覺得如何?”沈嫻嘆口氣:“當時是我衝動,後來想想曹孟德什麼也沒說,我自己就胡思亂想了一堆,好像有點蠢。”
荀攸點點頭贊同:“確實。”
沈嫻:“……”
不理會沈嫻幽怨的目光,荀攸指著斜谷的位置說道:“大人說的沒錯,如果張公祺真的叛變了,我會勸大人立即去向文臺將軍借路,從江陵坐船回荊州找劉州牧匯合再圖反擊。但實際上張公祺的叛變不過是你脫離諸侯會盟的藉口,那一切就無所謂了。”
“可這樣董仲穎難道不會懷疑我的目的麼?”沈嫻問道:“我手下只有五千人,還是斷了糧的五千人,根本不可能打下漢中深入腹地。”
“那又怎樣?”荀攸笑了:“世上最不缺的除了聰明人,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笨蛋。張公祺的大軍屯在斜谷,你也朝著斜谷而去,董仲穎若是看出我們的目的是長安城,他會把多餘的軍隊調去斜峪關防守甚至直接朝著漢中進攻。董仲穎手下至多十五萬兵馬,被他重新分成三部分,八萬人在函谷關和武關防備諸侯會盟,一部分在斜峪關準備圍剿我們,你猜他還剩下多少人在散關防守馬壽成?”
沈嫻有一點點懂了,只聽荀攸繼續說道:“若董仲穎看不出我們的目的是長安城,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等城中內應送出訊息,時機成熟,直接過斜谷道攻斜峪關打他就行了。”
荀攸一番話說得沈嫻如醍醐灌頂。不管董卓是否能看出沈嫻的目的,這場比賽因為劉焉的算計導致在開局的時候董卓就已經處於劣勢了。若是要防沈嫻和諸侯會盟,董卓就防不住背後捅刀子的馬騰韓遂,若是防守馬騰不理沈嫻,那沈嫻便乾脆長驅直入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沈嫻和馬騰這兩隻軍隊在不同的情況下互為對方的掩護,同時又是潛伏在長安城中的王允一派的掩護,而龜縮在四關當中的董卓看似據守天險高枕無憂,可他自己心裡清楚,在逃入長安城的那一刻,好日子怕是已經到頭了。
這樣看來劉焉的計劃不是有漏洞,而是他故意留下了這麼一個破綻膈應人,不管董卓按兵不動或是大舉出兵,都會踩入不同的陷阱中去。
沈嫻再一次感受到了智商上的差距,不過這次她很淡定了,因為好像不止她一個人掉坑裡面哦?
“曹孟德到底為什麼要問我那一句話?”沈嫻皺起眉頭:“他還帶著人去拜訪文臺將軍,是要商量什麼事情嗎?”
“他們大概已經發現你父親的真實意圖了,不過你放心,曹孟德不會破壞你的計劃。”荀攸沒有正面回答沈嫻的問題,但他給了沈嫻一個安心的眼神:“恰恰相反,他們會幫你大忙。”
沈嫻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
荀攸修長的手指點在地圖上洛陽的位置,然後順著路一直緩慢地移動到函谷關:“曹孟德是諸侯會盟中除了你與孫文臺外,攻打董卓最積極的一支力量。但在攻下洛陽城後,袁本初非但沒有褒獎,還藉口冒進將他訓斥一頓。曹孟德心中不滿,又不甘心就此放過董仲穎,他此番前來很有可能是鼓動孫文臺繼續打下去的。若他們要出兵,那就是走函谷關的方向,與你不是一條路,但正好可以彼此策應,牽制函谷關與武關的那八萬人。”
聽了荀攸的一番啟發,沈嫻再無擔憂。只是在她的內心深處隱隱有個疑問:雖然劉焉佈置的計劃這麼完善,可他們真的能把董卓的勢力徹底消滅嗎?
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沈嫻扔到一邊,她管不了這麼多了,自從在洛陽城外跟呂布打了一架,到今天終於勾搭上荀攸,這當中麻煩事連著發生,沈嫻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已經連續幾天幾夜都沒合過眼了,明天還得繼續急行軍。交代完了最後一件事,精神一鬆,沈嫻再也堅持不住,她困得頭暈目眩東倒西歪,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倒頭就睡,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第二天軍隊開拔,孫策過來送行,見沈嫻還是一股沒睡醒的樣子,便在三軍面前硬灌了他一杯酒提神。然後孫策一臉擔憂地叮囑沈嫻:“賢弟,你此去千萬要當心,一定記得自己不是個武將,別又傻不拉幾往前衝!”
沈嫻忍無可忍去摸柳木琴,益州軍們見狀齊刷刷後退一步與老大拉開距離,琴魔威力可見一斑。可惜摸到一半沈嫻才想起來琴已經被呂布弄壞了,她不由得有些鬱悶:“你才不是個武將!你才傻不拉幾!”
孫策不以為意,他拍拍沈嫻的肩膀,招手叫來一隻渾身雪白的鴿子託在掌心中遞給沈嫻:“有事書信聯絡,我們很快……咳,總之你不用擔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