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銀鬚布衣老者,葉旋舞已經見了他五次了,似在不同的地方,又似在相同的地方。
“姑娘,買紙鳶嗎?兩文錢一個。”
葉旋舞眼睛一亮,形形色色、形態萬千的紙鳶真讓人心動,可摸摸荷包,裡面只有些珠釵、腳鏈之類,她也從不知道外界還有這許多能用錢買的美好東西。
不無遺憾的搖搖頭,葉旋舞怯怯地問了聲:“老伯,您知道石滾山在哪裡嗎?”
“石滾山?”老者極力在腦中搜尋半響,給出的是個讓人十分失望的答案:“沒有。”
“可祖母明明說此山就在這夢之都中啊,怎麼會沒有呢?敢問這裡是夢之都嗎?”
“這裡是夢之都沒錯,可真的沒這樣一座山,老漢我在此呆了四十多年,從沒聽過‘石滾山’這三個字,別說此處沒有,就是方圓數百里都沒有,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了?”
這可就怪了!
葉旋舞心下暗暗著急,天色已晚,身無分文,就連住店也是不得而入啊!
夜幕如約拉下,各家各戶廊前的燈火相繼點燃,為夢之都又添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路上的人漸漸增多,皆閒情逸致地逛著夜市,叫賣聲、還價聲此起彼伏;頑童三五群、情侶一雙雙,嘿,竟比白天還熱鬧了幾許。
身處鬧市,葉旋舞更感到無可比擬的孤獨,茫然地走著,鬼使神差地上了截精緻的迴廊,稍遠處,兩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在靠著廊柱打盹,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兩人慌忙將身一正,惶惶道:“喲,曲公子,您總算來了。”
待睡眼惺忪地看清面前只不過是個十多數的小丫頭時,將頭一扭,傲然地瞟向它處。
“兩位姐姐……”
“哼……”
“請問兩位姐姐,石滾山在什麼地方?”
“滾山不知道,滾蛋卻是知道的!”兩人笑得猖狂。
“哦?”
“哦什麼哦,叫你滾啊,沒來由的打擾咱姑奶奶好夢!”
想不到兩個花般美妙的姑娘會這樣兇……
突然,二樓支開的窗內響起一聲責罵:“星兒,辰兒,叫你們兩個在那等候客人,卻在廊前做起黃粱美夢來,敢情是月底的銀子不想要了!”伴著呵斥聲,樓梯上響起一串足音,走下來一個身著大紅貂皮斗篷、塗著厚重粉脂的丰韻女人。
“雅娘!”名喚星兒辰兒的兩女子略一襝身,低眉順眼,狀似害怕——或許是怕這個人,亦或許是怕月底的銀子沒了。
雅娘沒作理會,徑自走到葉旋舞跟前,將她上下打量,及至看清她的臉,在心裡暗暗喝了聲彩:好一個玉砌冰雕的人兒!玲瓏至極!明豔至極!那一眼看去的玉潔冰清之姿,自不是閣裡哪個丫頭可比擬的,只怕再過得三、五年,怒放的牡丹都得羞讓她三分!
如此美人胚子,放著可惜,不如……嘿嘿!整日鑽在錢眼裡的雅娘內心裡一聲奸笑,暗暗撥起了如意算盤。
“姑娘,告訴雅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旋舞。雅娘,您知道石滾山在哪裡嗎?”葉旋舞仍然是不死心。
雅娘莞爾一笑,她們三人的談話,她早就在樓上聽得明明白白。
就見她眉眼顧盼間,淺淺地吐出幾一個問句“你餓了嗎?”
雅娘此番舉動,只看得星兒辰兒大奇:但凡閣裡的姑娘,哪個不是每天被她罵得慘兮兮的?除了對客人,這雅娘何時這般溫婉過,而且,她居然對著個陌生的小孩子笑!
被雅娘如此一問,葉旋舞即感肚中空空,一雙小手不爭氣地按住了腹部,臉也紅紅的,嘴唇動了動只是不吭聲。
“舞舞,跟雅娘進去,先吃些桂花糕墊墊底,我讓下人給你弄些上好的菜,對了,舞舞喜歡吃什麼菜呢?”
“水晶田雞!”葉旋舞脫口而出。
雅娘愣了愣,似是沒聽過這道菜,自嘲地笑笑,“水晶田雞沒有,不過枸杞烏雞是有的,雅娘包管把你養得水靈靈的。”
星兒辰兒一陣竊笑:“枸杞烏雞,調經活血,滋陰補腎……”
雅娘一瞪眼,兩人又忙噤了聲。
葉旋舞從星兒辰兒的笑裡聽出了不懷好意,禮貌地拒絕了雅孃的邀請:“不了,素昧平生的,旋舞不便打擾,就此別過。”
“別,”雅娘急了,一把握住葉旋舞的手腕:“你看天都黑了,尋山的事明日再說好不好?雅娘我朋友遍天下,改天我定讓人幫你把那石滾山找到,今晚,你就在我這‘月兒閣’先住下吧,裡面有很多姐姐,可以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