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坐在馬車裡,呆愣了片刻,突然從懷裡掏出那瓶專門用來消腫的藥,愣愣地看了半晌,接著,嘴裡發出極輕的一聲嘆息。
剛才,看著鳳沐軒臉上她留下的巴掌印,她本想將這藥拿出贈予之,只是糾結了許久,終還是沒有勇氣拿出。
沒有勇氣?
呵!
她此生竟有——沒有勇氣做的事。
說來,這感覺,挺新奇。
車外駕著馬車的六月聽到洛安的嘆息聲,忍不住噗嗤一笑,“主子,你是不是在愁自己跟軒皇女殿下之間的事?”
“我跟她?”洛安心裡正想著剛才她與鳳沐軒之間發生的事,被六月這一問,忍不住一愣,隨即下意識地否認,話語間卻透著一絲心虛,“我跟她之間能有什麼事?”
六月心裡一陣好笑,毫不客氣地戳穿洛安的謊言,“主子,你就別裝了!你嘴上的破皮,你可別說,只是你自己咬的?”
想到這件事,洛安就氣,冷哼一聲,“不過被只瘋狗咬了!”
“瘋狗?”六月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夠了,她上氣不接下氣,“主子,主子你真是太有才了!竟然將軒皇女殿下,比喻成瘋狗,我真服了你了。”
車內的洛安臉色轉黑,咬牙切齒,“六月,看來,剛才你聽牆角聽得很歡快嘛!”
“主子,別說得那麼難聽嘛!”六月察覺到不對,連忙自圓其說,“您是我家英明偉大的主子,我這個做屬下的自然得關心您的感情生活。
而且,剛才明明是您命我不允許任何人進屋的,所以,我當然得恪盡職守,便一直守在門外,阻攔所有想要進屋擾了您和軒皇女殿下聊天的閒雜人等。
然後,我就一不小心聽到了您跟軒皇女殿下之間的對話。”
說罷,六月聽車內沒動靜,以為洛安沒聽進她的話,連忙強調了一句,“主子,這真的不能怪我!
我是練過武,耳力自然好。所以,我當時真的不想聽的,奈何您和軒皇女殿下聊天的聲音挺大,於是,我想不聽都不成。”
“哦?”洛安將那瓶藥收回懷裡,一邊漫不經心道:“倒還是我的錯了?”
“哪能啊!”六月連忙否定,一慌亂,前言不搭後語,反正就一頓胡扯,“要怪就怪軒皇女殿下,幹什麼不好偏招惹主子!而且,她也不知道對主子您溫柔點,竟然那麼粗魯,實在可惡!”
洛安聽著六月這句話,又是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碰到破皮的地方,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心裡愈加惱火。
從來都是她咬別人,讓別人見血,什麼時候竟輪到她了?!
不得不說,那個女人真夠瘋的!
不就接個吻,有必要那麼兇猛嗎?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害她現在還得愁待會回去怎麼跟小刺蝟解釋。
六月聽車內又沒了動靜,連忙試探出聲,“主子,您有在聽嗎?”
“在聽。”洛安的語氣顯得興趣缺缺,“你要還有什麼話,就說吧。”
“主子,其實我覺得,你對軒皇女殿下,太苛責了,真的。之前,因著她害了你跟葉公子的事情,我對她一直有敵意。
然,今日聽到她對你說的那些話,我對她改觀了,覺得她挺可憐。她喜歡的人明明是你,但是,她卻不能得到你。
不能得到你也就罷了,甚至,她還要將你推到別的男子床上去。雖然她的初衷是想害你,但最終,她還是成全了你跟葉公子。我覺得她心裡,一定很苦。”
六月一邊駕著馬車,儘量讓馬車行得平穩,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心裡話,有幾分為鳳沐軒抱不平的意味。
洛安垂眸,手上倏然緊握,只細細沉吟一字,“苦……”
“是啊,主子,難道你不覺得嗎?”六月點點頭,默了默,她繼續問道:“軒皇女殿下對你的心,我都能看出是真,難道你沒看出?”
洛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眸中卻閃過一抹苦澀,“看出來又如何?看不出來又如何?我跟她之間,不可能的。”
六月不甘心,繼續問,“那,假設排除那些既定的原因,主子你可曾對她動過心?”
她一個局外人聽了軒皇女殿下那番話都感觸良深,她就不信主子一點都不曾心動。
她也十分鬱悶,這般痴情的女子,怎就喜歡上主子了呢?若正常地喜歡上一個尋常的男子,該多好。
“六月,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矛盾?既然那些原因已成既定,又談何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