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這一年內對那個孩子所做的事,他突然感到深深的歉疚與自責,整個宴會上他都與周圍隔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怎麼?你不忍心了?你想救贖別人,可別忘了你的孩子還在我手裡。”那人嫌棄地甩開了他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若是想舍了他,就早說,我會立馬掐死他,也省得浪費我府上的口糧。”
“不!不可以!我做,我做!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夜奴聽到她這句話,驚慌失措了起來,急急地拽住了她的裙襬哀求道。眼淚早已絕了堤,整個人顯得絕望與崩潰。
那人看到了滿意的效果,將自己的裙襬拽離了他的手,有些嫌惡,將一個小藥瓶扔向了他的手裡,“那孩子身上你不用再下手,其實也下不了手了呢,畢竟應該斷奶了。接下來你只需將這瓶藥給寧玥服下,這是一種慢性劇毒,你每天只需放一點點就可以了,待他長睡不醒的那一天,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著自己的孩子了。”說完也不等他回應,便閃身離開,藉著月光,只見她蒙著黑色的面紗,獨留一雙細長的眼閃過一抹狠絕。
之後半年裡,看似一切如常,實則不然。寧邪每天除了管理宮中事務,就會抽空去陪寧玥,寧玥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除了偶爾會醒來吃點東西,抱抱小洛安,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躺在床上睡眠,寧邪急得網羅了幾十位郎中,結果都一無所獲,查不出病因,而她也毫無辦法,只能將唯一的希望系在了念心神醫的身上。
她已經派自己的得力手下白蓮去請那位念心神醫,只是那位神醫似是有意為難她,看了白蓮的飛鴿傳書,她瞭解到那位念心神醫在來的路上竟然一反常態,見誰求她治病,她都會去救治,儼然成了一名活菩薩,結果本應該兩個月前就會到達墨宮的人,現在卻仍未到。
而遠在千里之外,白蓮正和念心在一起,念心去哪,她就跟到哪。白蓮不敢用強,畢竟她是玥公子的最後一根稻草,若得罪了她,只怕到時這個脾氣古怪的人不僅不救玥公子,也許反而會害了玥公子,於是她只能等,看她能耗到何年何月,只是現在似乎有點耗不起了,宮主已經緊急飛鴿傳書命她五天內把神醫帶到墨宮。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念心前輩,得罪了。”白蓮對著還在悠閒地吃飯的念心說完這句話,便迅速地將她身邊的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抱起夾在臂間,施展輕功,飛至一匹馬前,駕馬離開,方向直趨墨宮的位置。不顧身後追來的念心的大喊大叫:
“快放下我孫兒!哎!等等!別走啊,快快放下我的寶貝孫子啊……”
此時的墨宮也籠罩著一股低氣壓,只因為寧玥。
墨宮裡有很多未娶的女人曾經都想娶寧玥做自己的夫郎,只是自知身份懸殊,也都只能想想,更何況寧玥那樣的仙人之姿可不是她們這些凡人可以褻瀆的。雖然寧玥不明不白地生了個孩子,她們也仍舊對他抱有幻想,甚至覺得只有這樣,她們才有機會站在寧玥身邊。
如今寧玥病重,這些女人也都心裡不快,只盼著他能好起來,就算只能在遠處看看他,她們也覺得是一種享受。甚至有幾個按捺不住的女人每天都會在寧玥的屋外翹首企盼,卻都被宮主趕了出去,不讓她們再踏進寧玥的院子半步。於是哀怨聲一片。
寧玥的屋子內,寧邪抱著洛安坐在床邊,神情無限溫柔,對待情人一般喃喃細語:
“玥兒,醒醒,你看,我帶著你最愛的寶貝疙瘩過來了,她現在別提有多可愛了呢,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啊。”
“美人爹爹,我想抱抱了,你快起來抱抱我,我最近有變重哦!”洛安心裡很擔心爹爹,她最近心裡總覺得不安,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只是她現在寧願是錯覺,上一世的家人已成了她心裡不可觸碰的痛,這一世她絕對不允許她最愛的美人爹爹就這樣離她而去。
寧玥好像聽到了她的話,眼皮下的眼球動了動,卻終是沒再睜開眼來,仍舊歸於平靜,好似剛剛的動靜只是幻覺。
寧邪和洛安的心情好似經歷了一個大起落,就像溺水的人明明抓到了一塊浮木,卻發現浮木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最終還是沉入了水底。這次寧玥已經睡了五天了。
當白蓮花了三天三夜時間到達墨宮的時候,發現墨宮的氣氛比以往更加陰沉了,很多門徒臉上都愁眉苦臉的,想到前日裡宮主的緊急命令她也豁然開朗了,看來玥公子在墨宮還是很得人心的。
她在中途累死了五匹馬才提前到達,中途沒有休息,只用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