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坡上,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自小居住的小山村,大山久久不願動彈。
這裡沒有柏油馬路,這裡沒有高樓大廈,這裡沒有車來車往。夏日午後的陽光最熱情,村人歸家,正享受一天最實在的一餐。大山還記得,山裡人習慣一天兩餐,上午下午都要下地勞動,中飯不管做的什麼,儘量會吃飽一些。
從外邊回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村子原來是這樣的小,小的一眼就可以從村頭看到村尾。又是這樣的破敗,沒有一家能住上寬宅敞亮的新居,縱是新起的房子,也不過是草草搭就的低房矮屋。
“哥,我們先回家吧。”董潔拽拽他衣角道。
“對對,一路上大家都累了,走,咱們回家。”大山回過神來。
村人們住的分散,一路上,他們並未遇見熟識的鄉鄰。只在經過一家院落時,門縫裡探出一個虎頭虎腦的腦袋,手指含在嘴裡的二三歲幼童,正好奇的睜大眼睛打量他們。董潔童心忽起,沖人家孩子擠眉弄眼做鬼臉,把他逗得咯咯笑,如果不是屋裡正好傳出母親招呼孩子的喊聲,怕會搖搖擺擺跟他們走了也說不定。
一圍土牆,兩扇薄木門,這就是大山心心念唸的老房子了。山裡人家,互相知根知底,沒有所謂的門戶之防,況且家徒四壁,更無可丟之物,門環上,不過用鐵絲,鬆鬆纏上幾道,防止調皮小孩子闖進去亂翻罷了。
這時候,大山扯去鐵絲,輕輕推開兩扇門板,輕微的吱啞聲,家門開啟了。
“大山,回來了?快,放下藥蔞歇歇,奶奶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餅子……”那慈眉善目迎出來的,分明就是夢裡最熟悉的容顏。
“哥?”
大山晃晃腦袋,睜眼望去,屋門緊閉,而院子裡,雜生的野草早沒過腳背,哪裡有他心心念唸的親人啊?不過是一時失神的臆想罷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們進去吧。”順手把鐵絲掛門後的門栓上,反手把門緊緊關好。
說是雜草叢生,卻也不甚準確,至少沒見有及膝的根深枝粗的野草,房門通向屋門處,正有一可容人行走的乾淨的小徑。主人不在的時候,似乎有人來打掃過。
屋裡擺設簡單的緊,不過三桌兩椅,因為被歸攏到一角,倒顯得格外的冷清和空曠。正屋的炕上,一條土灰色的床單蓋著高高的一疊凸起物。
大山有些奇怪,掀開來,卻是兩床簇新的棉被,摸上去鬆鬆軟軟手感很是舒服,“咦,這是誰的?”
“床單已經落了些灰塵了,看樣子,棉被的主人很久沒再來過。”董潔在床單上蹭了一手的灰塵。
“誰家能捨得不要這樣兩床被子?”須知道,山裡大多數人家,被子蓋到又黑又硬也捨不得丟棄,更貼了不少補丁在上面,一些孩子留下的成長足跡都在其上清晰可見。“小潔,你看,這坑上還墊了層木板。”
趙傑笑道:“這倒是省了咱們不少工夫,土炕長時間沒住人,潮著呢,睡上去可不舒服了。這大夏天的,睡木板上,硬歸硬了些,卻也正合適。”如果燒炕,今天晚上就難過了,一方面是熱,另一方面那潮氣返上來,對身體全無好處。
大山幫助趙傑,一起把桌子抬到屋正中,牆角木箱裡尋一條舊衫,簡單擦乾淨,把各人帶來的東西一一在桌上放好。
考慮到在這裡少說也得住上三兩天,西平縣城買了兩床被子,好在這東西體積大,份量卻輕,趙傑巧手綁成行軍揹包樣式,背起來輕鬆的很。其餘不過是一人一身換洗衣服,夏天的衣服,不佔地。再就是藥了,清一色的藥丸。止痛的、消炎的、感冒發燒、治胃痛的……都是一些家常藥,山裡最缺這東西。
其餘就是吃的了。各種各樣的小食品、餅乾、麵條……夏天肉不好久放容易變質,而且也太重了,他們只從瀋陽帶了一些風乾的蠟肉,水果罐頭也帶了一些。
大山到灶臺掀起鍋蓋,不由得苦下一張臉來。整個鍋鋪一層發黃泛黑厚厚的鐵鏽,便是用力使勁刷,一兩天也別指望能用它做飯。
董潔跟著過來,掂起腳尖瞅瞅,“不怕,咱們以前不是有個小鍋嗎?走的時候送給鄰居大叔,先跟他借來用用,院裡挪幾塊石頭搭個小灶臺,這兩天大家對付一下。”
大山一想也是。獵人進山打獵,往往一走數日,都會備上一口小鐵鍋,野外生火燒湯,也能保證有口熱飯吃。他的爸爸以前也有這麼一個,大山怕被哪家調皮孩子拿去玩耍弄丟或是弄壞了,前次走時送與鄰居家的大叔了。
他把鍋蓋放回去,原樣蓋好,“行,那我們簡單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