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提起與毒品有關的任何事情,當年我逃學打架浪跡街頭時,他們也不曾提過。他們真的希望,我與那些東西不沾任何關係。”
張立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忽然覺得沒那麼冷了,點頭道:“難怪。”
岳陽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張立道:“精神科醫生說了,這種症狀一旦發作,就好像野獸嚐到了血腥,他還會繼續不斷地嘗試下去。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如果今晚,我熬不過去,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制止他!答應我1
張立陡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身體不那麼冷了,那是熱血在燃燒,這種被信任、被託付的感覺,讓他感到了自己肩負的前所未有的責任,還有岳陽那火一樣的真摯情懷。“好,我答應你1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岳陽繼續道:“我在青海乾了兩三年,卻再也沒有那傢伙的訊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後來教官說,怕埋沒了我的才華,才把我調過來的,可是沒想到,那傢伙竟然會出現在倒懸空寺裡,我簡直不敢相信,或許,這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機會吧。你記著,他右臂文了一條蜥蜴,從手腕到手肘,就算用鐳射燒了,那疤痕也是常人難有的。在莫金他們那夥人裡,如果你發現有這麼個人,那就是他了。”
張立見岳陽說完,嘴唇已經青紫,竟似要閉眼睡去,忙道:“岳陽,你與我說這許多,我也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幫我。”
“嗯?”岳陽又睜開眼來,看著張立。
張立吸了口冷氣,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到西藏當兵?”
岳陽搖頭,張立道:“因為聽我媽說,我的爸爸是一名西藏地質科考工作者,只是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去參加一項科考任務,就再也沒回來。”
岳陽突然坐直了,雖然他的思維快被凍僵了,可依然馬上就捕捉到,張立想告訴他什麼。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張立在看到那面冰壁時的反應,驚愕道:“冰裡的那張照片1
張立點頭道:“我爸爸常年在外搞科考,很少回家,他最後一次回家,大概是我七歲的時候,雖然印象很模糊,但毫無疑問,那冰封的照片裡第三個男子,就是我爸爸。我一直以為,他是因公殉職,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只如此。所以,如果今晚,我沒能撐過去,你一定要幫我查清楚,那個叫西米的,巴桑大哥認識他。”。
岳陽機械地點著僵硬的頭,道:“我明白了,如果真是他,我一定幫你報仇1
張立顫抖道:“不用說得如此義憤填膺,好像我今晚就一定撐不下去似的,怎麼也要表現得還有點希望嘛。”
岳陽馬上道:“哦,立哥,就全靠你了,我的希望就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1
張立忍不住咧嘴一笑,冰凍的嘴唇立刻滲出血來,又很快凝結,他道:“好了好了,噢,我的嘴都裂開了。”他嘆息道,“唉,不過想來你也很難理解,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是怎樣成長起來的。我媽在背後流了多少眼淚,我都知道。如果就這麼走了,我真是不甘心……”
岳陽道:“你也不知道,當年我叔叔嬸嬸對我有多好,他們對我的溺愛,簡直到了我難以承受的地步……”
在寒風凜冽的夜裡,兩人相互訴說著,含著淚笑著,顫抖著。
4、塞翁失馬
漫長的冷夜終於被日光帶走,卓木強巴仰面朝天,看見天色的變幻,驚喜地叫道:“看哪,咳咳咳咳……呵……咳咳……敏敏,教官,咳咳……有光了!天亮了!我們……我們熬過來了1
“嗯……吭吭……”,回應的聲音顯得十分無力,俯臥在卓木強巴身上的唐敏和呂競男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其實,很早以前,或許是兩三個小時前,又或許是四五個小時前,二女就已經沒多大說話的力氣了。卓木強巴每說完一段話,便要聽到她們的回應,聽不到時,便用手讓她們清醒一點,直到聽到細若蚊蚋的聲音,他才稍稍放心。
天的確亮了,但是連卓木強巴都失去了抬頭起身的力量,他們還能做什麼呢,他們只能等待。胡楊隊長等人什麼時候會來?還要堅持多久?每個人心中都盤算著自己忍耐的底線。卓木強巴最怕聽到的,就是唐敏發出好似交代遺言一樣的聲音,每次,他都盡力去打斷,並告誡她們,不能想著終結,一定要想著活下去,就算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要這樣想!終於,漸漸聽不到唐敏回答的聲音,又漸漸聽不到呂競男回應的聲音,最後,卓木強巴連自己說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就在他不甘地合上眼睛時,卻聽到那標誌性的粗魯而豪邁的聲音:“這渾小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