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賣方子,但是不代表夫人不能用方子。”李欣坐得端正,兩眼平視前方,態度頗為從容:“不瞞夫人說,來之前我就打定好了主意,夫人若是要做這筆生意,我樂見其成。不說這研究是夫人出資買了東西讓我搗鼓的,便是夫人願意讓我從中分一杯羹,我也是欣喜的。”
李欣稍微拍了下沈夫人的馬屁·沈夫人淡淡笑開來:“你不用太過多禮。”
“禮多人不怪。”李欣頷首笑道:“夫人的意思是讓我賣了方子,這是夫人信得過我,不怕我將方子再賣給別家。只是我這心裡有些個小心思·也不怕說給夫人聽。”
沈夫人倒是笑了:“你是個人精,既然想說便說來聽聽,讓我也知道知道你的想法。”
李欣便笑道;“賣方子固然可以一下便得到一大筆的錢,但是不能細水長流。我志不在做生意,喜歡的還是平淡過我的小日子,若是能一直生錢便好了。這方子改進的地方還很多,夫人若想與我做成這筆生意,不妨聽聽我的這個主意。”
沈夫人略挑了眉·“你說。”
“不如我以方子入股·只與夫人一家生意籤個協定,且若不解約·便一直替夫人把這研究做下去,對配方不斷改進。夫人將配方投入生產銷售·計算盈利,以盈利的一部分付與我算作薪資。這般打算……不知夫人覺得如何?”
說起來李欣還是有些忐忑的。
她知道富貴人家喜歡一勞永逸的方法,沈夫人要是直接將她的方子買了,那以後的事情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可是李欣的目的不在於那一筆可能馬上就會得到的財富,而是源源不斷的錢財來源——這一定比那一筆買斷的錢要多了去了。
沈夫人沒有說話。
夏嬤嬤垂首斂目侍立在一邊,碧桃也站在阿秀背後,呼吸都放得很輕。
一瞬間李欣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幾近有點兒呼吸不過來。
沈夫人在商場上也是個人物,這氣勢自然也是有的。
李欣並沒有什麼底氣,能坐在沈夫人面前能穩住心神,一個是因為她畢竟救過沈家小少爺一回,沈夫人即使不喜,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該不會為難她;二一個則是因為方子到底還在她自己手上捏著,沈夫人不說忌憚,顧忌總是有的。
這般沉默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李欣卻把自己的想法捋了個遍。
沈夫人忽然笑道:“這法子聽著倒是有趣。”
李欣驀地鬆了口氣,謙虛道:“是我自己一點兒小心夫人還請不要見怪。方才我還覺得忐忑,怕夫人認為我得寸進尺呢……”
沈夫人含笑道:“你有想法,敢說出來,便是得我佩服了。”說著正色道:“你提的這所謂的‘入股,的法子倒是新奇,只是從來沒人這樣做過,具體的,你還要跟我詳細說個明白。”
李欣便正色道;“其實我與夫人談這生意,我是沒有成本的,也就是說,不管資金也好,人員配置也好,都是夫人來做主·我出的不過就是個方子,也就算是個技術。若我的技術好,夫人賺得多,那麼我就得的多;相反,要是我這兒的研究出了岔子,夫人賺少,我自然就得的少。所以為了讓我自己賺得更多,我自然也會更用心地研究配方,讓夫人賺個盆缽滿體·我也能從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說著便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與沈夫人說了個通透,沈夫人一直聚精會神地聽著。
末了,李欣道:“至於要從夫人盈利中抽取多少份額,這就由夫人來定吧。”
李欣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她不自己說要多少,免得給人獅子大開口之嫌。讓沈夫人說,她進而猜測沈夫人的底線,也方便她應對。
沈夫人倒是笑了起來:“你讓我說,我如何知道?”
“夫人,我說的是從盈利中抽取,而盈利·是刨除成本,譬如材料費、上工人的薪資、店鋪租佃金,上繳官府的稅款以及其他雜費外的淨盈利,是完全賺得的錢,是從這裡面抽取份額。”
沈夫人點了點頭:“那就是說,我淨賺的錢,想給你多少便是我自己的意思?”
“便是這個道理。”李欣笑道。
沈夫人呷了口茶,緩緩笑開來:“如此,我給你一成的利潤。”
李欣嚇了一跳。
她本以為,能給妲百分之五就算是多的了·畢竟沈夫人做這檔生意還沒開始,市場營銷如何根本就摸不到底,給的肯定是有保留的。而一旦做起來了·保守的說,月入百兩是不成問題的,那麼這一成的利潤——不就是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