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俺現在明白了俺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俺不過是打著為父報仇的幌子,把自己騙到了這裡。
其實,俺的病已經深到了骨髓,這輩子也不會好了。俺是來求個解脫的,俺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會把俺一個大腳的屠夫老婆看在眼裡。即便俺投懷送抱,他也會把俺推出去。俺是沒有指望了也沒有救了,俺就死在你的面前,或者是讓你死在俺的面前,然後俺再跟著你去死吧!
為了獲得突破這層門簾的勇氣,她想努力地鼓舞起自己的仇恨,但這仇恨宛如在春風裡飄舞著的柳絮,沒有根基,沒有重量,哪怕是刮來一縷微風,就會吹得無影無蹤。丁香花的氣息燻得她頭昏腦漲,心神不寧。而這時,竟然又有輕輕的口哨聲從房裡傳出,宛若小鳥的鳴囀,悅耳動聽。想不到堂堂的知縣老爺,還會如一個輕浮少年那樣吹口哨。她感到身體上,似乎被清涼的小風颼溜了一遍,面板上頓時就起了一層雞慄,腦子裡也開了一條縫隙。天老爺,再不行動,勇氣就要被徹底瓦解。她不得不改變計劃,提前把刀子從籃子底下摸出來,攥在手裡,她想一進去就把刀子刺入他的心,然後刺人自己的心,讓自己的血和他的血流在一起。她橫了心,猛地挑開了門簾,身體一側,閃進了簽押房,繡著白簿的門簾,在她的身後及時地擋住了外邊的世界。
簽押房裡寬大的書案、書案上的文房四寶、牆上懸掛的字畫、牆角里的花架、花架上的花盆、花盆裡的花草、被陽光照得通明的格子窗,等等一切,都是在激情的大潮消退之後,她才慢慢地看到的。掀簾進門時,跳人她的眼簾的,惟有一個大老爺。大老爺穿著寬大瀟灑的便服,身體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