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說了,我們做的這件事可是開天闢地的大事,原本就應該周密周詳,更是要避人耳目,可你們,偏偏在這個時候讓人到你們家裡來,若說不是故意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
這一下,宋宓也啞口無言。
事實擺在眼前,的確是那個皇商在他們家發現了一些情況,所以才會去官府報告,這一點他們是無法辯駁的。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宋懷義說道:“這——可能的確是我們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夠周密。但那些商人平日裡路過滄州都會來我家拜見家母,我之所以不阻攔他,就是不想讓人覺得我們家的人行動異常。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樣,反倒會引起別人的猜測,影響大局。”
崔泰一聽,立刻冷笑了起來:“要說你們到底做得夠不夠周密,我是不好說的。若只是做得不夠周密,也就罷了,咱們誰都不想。怕就怕,有人特地將此事洩露出去,那可就——”
宋懷義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厲聲道:“崔泰,這一點你說話可要有憑有據。那個皇商到我家來,因為我擔心被人看出端倪,故意稱病不出面,並沒有與他相見;我的兄弟還有子侄們也都擔心漏了口風對他閉門不見。那人是直接去了家母的面前請安,來往服侍的,都是家中從不過問大事的侍婢。而我母親,人老神衰,經常連人都認不清,更不要說知道我們做的事,這一點你不是不知道。難道你要說,是我母親洩露了機密嗎?!”
崔泰被他一番搶白,正要據理力爭,但張開嘴,話又咽了回去。
想來,他們兩家在滄州城內興起,必然也曾經有過合作,章老太君按照輩分也算是他崔泰的長輩,要牽扯到長輩的事情,他當然不好明說,以防落下一個對長輩不敬的惡名來。於是他冷笑了一聲,悻悻的說道:“這個嘛……”
裴元修聽著,不置可否。
兩方各執一詞,但每一邊說的,也都有自己的道理,他的確是不好輕易做這個判斷的。
畢竟,做出任何一個判斷,都有可能得罪一方勢力,他當然是不怕得罪他們,但已經到了滄州地界,這兩家是這裡圍城攻城的中堅力量,自然犯不著在這個時候起什麼風波。
畢竟,他的目的不是要給這兩家做什麼評判,而是要開啟滄州,進入京城!
所以,如果讓他來評判,這個時候必須先息事寧人,至少在場面上不要讓兩邊徹底鬧僵。
這個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崔堅成下手方的我輕輕的說道:“章老太君都已經糊塗成那樣,連人都認不清了,難道還會去告密?告的還是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這一開口,桌上,甚至這個大堂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宋懷義也看向我,目光多少添了幾分感激。
裴元修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輕盈,你——”
“我實話實說罷了,”我淡淡的說道:“老人家這麼大年紀,可不能讓她背這個黑鍋。做後輩的,別的不知道,尊老敬老,還是要講一點吧。你們興的,不是義師嗎?”
“……”
“大概你覺得,這兩天章老太君待我親熱,我要幫她說話。的確,人都是有感情的,而事實上——她待我親熱,正是因為她認不清人,糊塗了。我這是實話實說。”
聽見我這麼說,裴元修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若有所思的蹙了一下眉頭。
一見他不開口,崔家那邊的人就有些急了,我眼角正好看見崔泰對著韓若詩皺了一下眉頭,韓若詩輕笑了一聲,便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顏小姐的話……也有些道理。”
大家一聽她開口,又都轉頭看向她。
我有些意外——她說,我的話有道理?
剛剛明明就是崔泰跟她使眼色,她才會開口,雖然我知道,就算崔泰不使眼色,只要我一開口,她就一定會憋不住的,這也是我剛剛會說話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崔泰今晚會到這裡來,並且聲聲奪人的對著宋懷義他們發難,當然就是受到了她的指示,怎麼會說,我的話有道理。
怕是,後面還有話。
果然,她又慢條斯理的說道:“老人家的確是糊塗了,經常說出些話來——莫名其妙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向了宋懷義,而這話,當然意指那天章老太君將她認作下人的事。
宋懷義想了想,自然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