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侍學,葉侍學。”
葉春秋還在‘牢’中練字,外頭便傳出驚慌的叫聲,葉春秋凝眉道:“請進來說話。”
進來的便是那天天來此找他的老吏,今兒他沒有像從前那樣帶著笑,反而一臉的驚慌失措,見到他,便焦急地道:“葉侍學,出事了,出大事了。”
葉春秋側目,擱下筆,道:“哦,敢問什麼事?”
“哎……”老吏道:“戶部錢糧主事鄭少臣自縊身亡,臨死前寫下血書,控訴葉侍學……”
葉春秋眉頭一皺,聽到這裡,他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人腦子有病嗎?吃飽了撐著,要用死來控訴自己?本來接下來可能風平浪靜的事,現在卻又掀起了驚濤駭浪,歷來大臣若以死來控訴皇帝或者某些‘大臣’,都會遭來無數人的同情和惋惜,這猶如是在平靜的湖面上直接投入了一枚烈性zhadan。
老吏接著道:“現在群情洶湧,已有人聚於午門了,眼看著形勢難以挽回,劉公已經承諾,要三司會審葉侍學,可是依然還有人不服,幾個學士已稟了宮中,答應了御前會審。”
御前會審?
表面上好像很不錯,可事實上,基本任何人都知道,葉春秋是完了。
御前會審不是御審,御審的意思是皇帝親自來審問,他來做裁判。可是御前審問,等於是召集了皇帝和百官,引起天下人的矚目,然後由人來審問葉春秋,皇帝只能聽審,一旦審問有了結果,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葉春秋若是獲罪,那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這老吏是人情練達之人,很是擔心地道:“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葉侍學如何應對了,葉侍學,你我雖然身份懸殊,可是與你結識這些日子,我能感受到你為人不錯,老朽雖是賤吏,有些事卻是熟諳於心,可別怪老朽沒有提醒你啊。”
頓了一下,老吏一臉慎重地繼續道:“真正對葉侍學致命的問題在於,一旦有人問葉侍學,陛下出宮,前去大同,是不是葉侍學慫恿的,葉侍學打算怎麼答呢?”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接著道:“若是葉侍學回答,並非是你慫恿,這豈不是說這是陛下私自出宮?這不就等於是葉侍學將所有的干係都推到了陛下的頭上嗎?可若是葉侍學回答說,這確實是葉侍學慫恿了陛下前去大同,那大同是什麼地方,如此兇險之地,葉侍學竟敢慫恿陛下去,這豈不是萬死之罪?葉侍學則是要成千古罪人了。”
這老吏分析得很明白,葉春秋根本就無法當著御前去應對這一次的審問,因為無論任何一個回答,都是致命的。
(未完待續。)
第七百六十九章:給陛下一個交代(第八更)
問題的癥結其實就在這裡。
這是一個永遠解不開的問題。
撇清關係,就意味著你把黑鍋當著皇帝和百官的面直接扣在了小皇帝的頭上,向天下人宣告,小皇帝是自己私跑的,和我無關,一切都是他的錯,這孫子不是東西,大家快去罵他呀。
可以想象,就算朱厚照不介意,只是眾目睽睽之下,身為臣子,不為君分憂,為了自己而急於撇清關係,這是什麼行為?
而一旦承認,就等於直接告訴所有人,我就是那個忽悠英宗皇帝去土木堡的王振轉世,有種你來打我啊。
若是如此,那麼葉春秋的後果就是,葉春秋放大嘲諷術,當日,卒!
解不開這個死題,葉春秋將面臨的,就是死路。
而且,御前審問,明日即開始,想必有人根本就不想給葉春秋任何準備的時間,他們顯然早就算準了,要一次性將葉春秋推入萬丈深淵。
回到京師已有半月,這半月的時間,從喧鬧到平靜,再由平靜到沸騰,猶如過山車一樣。
可是在這背後,卻顯然有一股暗流在湧動。
葉春秋心裡明白,自己終於避無可避了。
他朝這老吏作揖道:“多謝提醒。”
老吏搖搖頭,依然一副很為葉春秋憂心的樣子,道:“葉侍學可要小心了。”
葉春秋莞爾,很平靜的樣子,道:“別人有張良計,我自該有過牆梯,他們這是殺人誅心,我若是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如何能在朝中立足?人生在世,難免遇到小人,宦海上就更不必說了,無非……就是迎難而上而已。”
這番話,與其是對這老吏說的,倒不如說是葉春秋對自己說的。
他精神一震,反而有了幾分鬥志。
到了下午,錢謙卻是來了,錢謙一進來,先是笑嘻嘻地給那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