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臣不是那個意思!”陳演壽不停地咳嗽,聲音聽起來卻有氣無力。“老臣如今已經年過古稀,咳咳,咳咳,即便沒病沒災,咳咳,咳咳,也該去閻王爺那邊應卯了。千年老參據說有續命功效,問鼎逐鹿之時,說不定哪名大將會受傷。用到他們身上,肯定比給老臣糟蹋了更合適!”
李淵搖搖頭,伸手替陳演壽拍打後背,“日後需要,日後再說。你還是先顧自己要緊。休要說老,朕年齡不比你小多少。當年廉頗七十尚能上馬持槊,你年齡不過跟他彷彿,焉能這麼快就離朕而去?”
這種君臣之間宛若兄弟的情意令人感覺很舒服,陳演壽閉著眼睛享受了片刻,緩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臣是文官,身子骨跟廉頗將軍比不得。這不是自暴自棄,而是心裡早有感覺。臣估計,臣估計,今年重陽,陛下登高遠望,身邊插茱萸者就要少一人了!”
“休想!”李淵手上瞬間加大了力氣,拍得陳演壽身體一歪,“你休想懈怠,否則朕定然饒不了你。不給你身後哀榮,連塊像樣的石碑都不給你立!”
“陛下別說笑話!”陳演壽知道李淵做不到,笑著搖頭,“老臣也不圖什麼身後哀榮,老臣這輩子能遇到陛下,如同華騮得遇周穆,知足了,知足了!”
“你這傢伙,也來派朕的馬屁!”李淵拉著陳演壽的胳膊,硬把他拉到自己的御座上。“坐好,別動。這個座位硬得很,朕在上面一直沒覺得舒服過。如果你走了,朕可就更孤單了!”
說這話,他心裡也覺得淒涼,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可天下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看著這個位置!”陳演壽用屁股在御座上顛了兩顛,笑容中露出一絲難得的調皮。“如今讓你下來,恐怕你也捨不得!”
“朕當然捨不得!”李淵將陳演壽推開一些,自己也擠進了御座之內。“但人心不知足。能不孤單些,還是希望不孤單些。你好好養病,朕准許你不必每朝都至。有難以決定的大事,朕會親自派人去府上接你!”
“陛下”陳演壽低低地呼叫了一聲,扭頭回望。
“怎麼,捨不得手中權柄麼?還是不放心朕!”李淵哈哈大笑,眼睛對著陳演壽的眼睛,目光中帶著一絲捉弄。
“二者兼而有之!”陳演壽也笑,一邊咳嗽一邊坦率地承認。“權力的滋味,如同醇酒,一旦嘗過,就難以放得下!”
“那你還天天咒自己早死?”李淵推了陳演壽一把,低聲責怪。
“世人皆有這麼一天。臣不是神仙,當然逃不過!”陳演壽收起笑容,正色回答。“但是,陛下,臣有些話,希望早點跟你說清楚!”
“說吧,難道怕說錯了,朕會怪你麼!”李淵笑著聳肩,“這麼多年了,朕是個什麼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陛下的性子,臣才替陛下擔心!”陳演壽捂住嘴巴,儘量不讓自己的咳嗽所帶出的吐沫噴到李淵身上,“臣,咳咳,臣,臣今天阻止秦王領兵,其,咳咳,其實另有原因!”
“我知道!”李淵信手將自己喝茶的杯子端來,輕輕遞到陳演壽手上,“你慢慢說,彆著急。夜長著呢。而朕,跟你一樣,早就過了貪睡的年齡了!”
“裴大人其實是在替秦王殿下出頭!”陳演壽喝了口水,儘量連貫地說道。
“朕清楚!”李淵苦笑著點頭。“太子的性子過於隨和,有恩而無威。所以你們寧可得罪太子,也不願意得罪秦王!”
“長孫順德也一直在為秦王的復出奔走!”陳演壽看著李淵,目光炯炯。
“這我也清楚。不光是他,還有劉文靜,段志玄,屈突通。世民這孩子,很會做人!”李淵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很是令人玩味。
“還有李靖、殷開山、唐儉茂約……”陳演壽繼續說道,將平素與李世民交好的重臣名字一一點出。
“這個,朕也知道!”李淵長長地嘆氣。“但建成的性子太弱,如果背後沒有什麼壓力,恐怕更不肯上進。朕的大唐,不能止步於朕啊。”
“今日秦王復出被否,大夥緊跟著推薦的就是屈突通,如果不是裴大人搶先一步將主帥位置拿到手中,恐怕接下來,他們還會舉薦段志玄。陛下,難道你真的一點察覺都沒有麼?大隋天子,可就是殺兄取國的啊!”
“朕相信,建成沒有那麼弱。朕可是把李藝和李仲堅都交給了他。”李淵終於有些撐不住了,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走動。“朕也一直在打壓世民,種種手段,你也一直都看得見。可今天這種情況,群臣都推世民出馬,你叫朕怎樣?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