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吃吃鬧鬧。蕭然初中時跟我們班同學關係不咋樣,現在卻個個稱兄道弟,熱絡的雙生子都瞅著眼紅。初中時的女友一個個過來敬酒,他一一笑納,對人旁邊的男生說,好好待她啊,咱初中班裡的女生都生猛,得罪一個,就是惹來兵荒馬亂。女生們異口同聲地笑罵,紛紛矛頭指向我,班長,不帶叫人這麼詆譭我們的。我笑,把西瓜汁喝了個底朝天,一聲長嘆,我不做班長已經很多年。
散了席以後,我跟蕭然同路。他酒喝的有點多,代人喝酒都是三杯才抵一杯的。七月的夜空,星子的美麗用任何言語描述都累贅,只是這麼一閃一閃的,最美的眼睛是星眸。他心情很好,乘醉還哼起了歌曲。我知道他已經收到了J大計算機系的錄取通知書,進自己喜歡的大學,念自己感興趣的專業,確實是讓人嫉妒的幸福。
“丫頭,通知書已經下了吧,你是哪個專業?准考證號碼也不告訴我,想查都沒地方查。”他的聲音裡帶著醇類的香氣,夜色微醺,星光在眼眸間流轉。
我心頭一緊,低頭道:“醫學。”
“遂你的願啊。雖然當醫生比較辛苦,但你的性子淡,人又死心眼,確實適合當醫生。”他笑,“T大的醫學院挺不錯的,我去他們校園踩過點,符合你的古典建築癖好。——怎麼想到要當醫生的?我還以為你會真的報圖書管理專業。”
為什麼要當醫生?我茫然,好象很久以前這個念頭就在心中根深蒂固。起碼,當了醫生的話,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人躺在血泊裡而不知所措。
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沒有勇氣去回憶。
“走快點吧,我媽在家會等的急。”我大步向前面走去。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笑:“怎麼著,你這麼乖,阿姨還設門禁?”
乖?我這麼乖,我媽沒被我氣死是她教育心理學沒白修。
“真的很晚了,我該回家睡覺了。”
“喂,又沒有逼你跟我去搶銀行,犯得著這麼苦大愁深麼。乖,笑一個。”
我一掌把他的爪子拍開,喝醉了就敢裝瘋啊,醒著都不怕你,何況是現在。
“那你是什麼專業,T大醫學院的神經這一塊最有口碑,不過我覺得我用不上。”他皺眉,“你的分數也就低空飛行,大概不會進吧。”
“你用的上用不上關我什麼事?”我沒好氣地扭了扭手腕,“我學醫又跟你有什麼關係。”死蕭然,勁幹嘛使這麼大,怎麼甩都甩不開。
“鬆手噯,再不鬆手我咬你了。”比氣力,男女生先天就有差異,我只好出口威脅。
“又放煙霧彈了,去年就說咬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咬?咬啊!”他的頭低的極下,我可以清楚地聞到乙醇特有的香氣。
哪有正常人皮癢找武力迫害的,我直覺不能跟醉鬼一般見識,立刻懸崖勒馬,正襟肅然道:“不咬了。”
“你不咬,我咬好不好?”
熱氣噴到了我臉上,我大驚,條件反射地狠狠地踹出了一腳。哪有人這樣蠻不講理的,我又沒有抓他的手不放,他憑什麼咬我?
趁他吃痛,我蹦的老遠,走了好幾步又回頭對揉著膝蓋的他喊了一句:“回去記得要周師母給你煮份醒酒湯!我在書上看過,濃茶醒酒是不科學的,會傷身體。”
轉過身我就昂起了頭,等到九月,一切就再也無法偽裝的時候,我又該何去何從?瞞是不是比欺騙更加罪不容誅。
夜風很溫柔,把星光搖曳成一地的柔媚,卻無法吹散我眼睛的澀意。
第 45 章
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哪須等到時為九月才能曝光。
我終將會為自己的驕傲和執拗付出代價。
七月底的時候,媽媽要去地區開一個教育局的會。好像那個主持會議的領導是周校長的學生,又好像這次會議會分配一個什麼指標,反正臨行之前,她到周校長家去了一趟。當時我正在樓上蕭然的房間裡玩遊戲,照例是要被他鄙視,可我只是笑,以後說不定被他罵的機會都求不到,人性本賤,哪有我這樣討罵的。
“傻了傻了,徹底傻了。居然都不會回嘴了。”他嘖嘖有聲,“不錯,沒白調教,有點那個啥啥啥的意境了。”
我想翻白眼又忍住了,默默的玩遊戲。欺騙和隱瞞都是罪過,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具體是什麼專業呢,還有哦,你這麼怕老鼠,到時候要你用老鼠做實驗怎麼辦?玩個鬼屋都狼哭鬼嚎的,看到屍體你不還得直接暈在解剖室。你要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