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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馬上的紀沉魚慘了,她頭一回作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手一鬆,被甩了出來,落入一個懷抱中。許王飛身而至接住她,厲聲對樹後荒涼處喝道:“出來,鬼鬼祟祟的,是什麼東西!”

“是你家姑奶奶!”一個尖銳,似女聲又帶著不陰不陽,似男聲又尖厲過份的嗓音回了話。添壽馬上回想到,是那天和韋明德說話的嗓音。他也趕了上來,對許王低聲回話。許王明白過來,那天要刺殺自己的人,來是陸家的人。

他放下紀沉魚,拉到自己身後,對著樹後朗聲道:“我乃當今七殿下許王,特地來拜大司馬陸參大人!”

半晌,草叢微動,有一個人從掛著藤蔓的破牆後走出,是個女子。

她雙眼犀利明亮,似一把剛淬火的刀尖,一眼,如扎人心。黑衣,緊束腰帶,上面掛著一把劍。生得五官單薄,卻每一處都交待得清爽,單眼皮,直鼻子,黃瘦麵皮。

在暮色中,也把來的人打量。

自稱是許王殿下的青年,年青貴華,身上是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在這片不是雪地就是黑土裡,是亮眼的一處。

他容長臉兒,黑寶石般的眸子炯炯有神,一就是精氣神十足的人。負手而立,自然天成的氣勢,讓人相信他非富即貴。

他說是七殿下,倒也讓人相信。正是相信,女子眸中湧動著仇恨和不忿,又去他身後露出半邊面龐的女子。

要說許王殿下是這裡的亮眼處,有如一隻玉瓶,這個少女就似玉瓶中的寶相花。她華美秀麗,披著水紅色雪衣,秀髮高挽,上面插著不少只簪環。

和黑衣女子的樸素刻苦,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衣女子壓下心中的憤懣,翻了翻眼睛:“你們說是殿下,怎麼證明?”許王對添壽一努中嘴兒,添壽上前,手中託著一方寶印,同時也出言諷刺:“你得懂嗎?”

白玉印上,刻著許王的名諱。

天色又黑幾分,白玉印微有光澤,一就不是凡品。黑衣女子動了殺機,父親不幸身死,全怪這些不長眼的貴人。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把他們結果在這裡,正好為父親報仇雪恨!

上一次意圖刺殺許王,被韋明德所攔,黑衣女子並沒有見過許王。此時面對面,見他一身錦繡,想到父親陸參回家後鬱鬱而終,暗無天色的心情,被這錦繡襯得更為扭曲。

還有那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應該是許王的姬妾。這些只知道享樂,走路還帶姬妾的貴人們,全不是好東西。死了都該死!

黑衣女子主意打定,躬身抱拳行了一個男人的禮節:“小女子陸隱娘,見過殿下!”許王帶上笑容:“陸姑娘,我特地來見陸大人,請帶路!”

這正中陸隱娘下懷,父親靈前,正好是這些人送命的機會。她前面帶路,往幾間殘存的破房子走去。

到了地方,許王才出這原是陸家的祠堂,專門供奉靈位的。靈位還真不少,密密麻麻有幾百個,兩邊有兩枝子油燈,鬼火般的點著。

不過奇怪的是,一般靈位是正對大門,這數百個靈位是歪著,齊齊的斜對一個方向。許王愣住,他已經猜出來陸參不在人世,但這是什麼意思?

他疑惑的向陸隱娘,陸隱娘手扶著腰中劍,板著臉,不帶一絲兒波動地道:“這裡是我陸家所有的靈位,是我父親臨終前的意思,安陵一天不滅,他一天要仇視安陵!”

許王恍然大悟,靈位所對的方向,是安陵國所在。

熱流,滾燙地從他心上濺過,燙得許王心頭顫,淚水潸潸而下。毫不猶豫的,他提起袍角,跪了下來:“老大人,我來晚了!”

與此同時,殺機頓現的陸隱娘愣住,她正待一劍把許王刺一個穿心,她為報仇,苦練劍術,自認為有此能耐。

不想,這位殿下痛心疾首的跪下來,在被所有人認為是罪官的父親靈位前,在陸家所有的靈位前。

這一拜,如山陵頹倒般鄭重,壓塌陸隱娘殺許王的心。

這一拜,北風低咽,飛雪飄零,也似乎是奠拜人。

陸隱娘只覺得天旋地暗,心中眼中再也沒有別的。只有許王殿下筆直跪拜的身姿,他認真而肅穆,虔誠的禱告著。

添壽和加財等人,虎視眈眈盯著她。暗中的杜幽求扣著一枝飛鏢,也盯著她。

肅穆沉靜中,還有一個人也跪了下來。跪得陸隱孃的心,又是一顫。那個她認為是玩物的姬妾,恭敬地隨著許王跪下。

什麼是英雄,什麼是壯士?就是這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靈位。

房子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