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就去,明天你去,到門上找叫添壽的小廝。”紀四老爺大刺刺揮揮手:“這名字倒不錯,添壽。你們兄妹也兩年沒見,難道不想?”
今天紀沉魚還問起。
小的那個兒子還不明白,紀四老爺想想不必去。
紀士文果然第二天去了,回來喜滋滋見過父親,又來埋怨祖母:“怎麼前天不帶上我?”紀老太太笑:“前天不是不知道,這不是我們全去過了,讓你再去。一家子人全去了,讓人家聽過要懷疑。一個一個地去不好。”
“難怪父親說上平安香。”紀士文仰面長嘆:“這是怎麼曲折才來的?那公主去了哪裡?”紀老太太笑罵:“低聲!公主不是在那裡。”紀士文一笑:“讓我明天去效力,說先太高了不好,先六品吧,我本來不想,想想父親必喜歡,我就答應下來。”
雪飄連天,也遮不住紀家的喜氣融融。
均王半夜裡醒來,覺得自己一頭冷汗,他夢到許王登基,真公主對他嫣然的笑……。有人影子貼近窗戶上,低聲道:“有請殿下。”
房外,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均王血液幾近凝固:“小喬!”
“他才奔到街前,只說了四個字,公主已回,就斷了氣。”
暗沉的天下,只有雪光和均王的面龐是同樣的顏色,蒼白而無血色。均王臉色灰白得嚇人:“公主已回?”回了哪裡?他的心被緊緊攝住,最擔心的事,就是公主回到許王府。
如果公主回安陵,這奴才何必拼死報信?
均王從牙縫裡迸出話:“去許王府外看看!”
許王府外,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大紅燈籠喜氣洋洋,還是前不久貼的大紅喜字,一如嶄新。均王憂愁得快白頭髮,近天明時才想到今天是宮宴,假公主好歹也見過幾眼,自己去一看就知。
他急忙穿戴,打馬往宮中來。才到宮門,就見自己的心腹官員急急奔來,驚慌失措:“殿下,不好了,許王殿下昨天夜裡又更換了太傅!”
“換的誰!”均王急了眼,太傅是國之重臣,他常年在京裡,當然是他和太傅關係走得近。許王換一個換幾個均王還不當回事,現在開始換重臣,好似挖均王的命根子。均王急急的催:“為著什麼?”
大冬天裡,兩個人全急出汗,那官員氣喘吁吁:“昨天夜裡陛下招許王和太傅等幾人入宮,”均王心一沉:“怎麼我不知道?”
“是許王殿下提議,他說有重要的事求見陛下,陛下拿不定主意,就招太傅等人入宮。”官員急得結結巴巴。
均王一把拎起他衣領,怒道:“撿重要的說!”
“七殿下說兵權散亂,又說他自己部下打的勝仗多,又說是公主的意思,強兵才能富國,要把幾家軍隊編在一處,設一個兵馬大將軍,直屬宮中管轄。陛下說這事太大,就讓太傅等人商議。七殿下件件說是公主的意思,太傅大人說這是雲齊國,七殿下說他眼裡沒有公主,不知道怎麼說的,給他安的罪名是傲上犯上,其心可誅!”
均王眼前一黑,身子晃幾晃。好狠的人,其心可誅這句話,足以殺人!當皇帝的,對於臣子犯上,或可以原諒。對於有二心的人,就是必殺不可。他顧不上看公主,大步流星往國君處去,身後隱隱有大群的人聲。回身一看,不是仇人相見,也分外眼紅!
許王守禮陪著公主,夫妻漫步往這裡走。
均王定睛仔細地看,第一眼見到許王走得遊蕩,一腳往東,看雪雕,又一腳往西,去看冰枝。公主面帶不悅,絮絮叨叨在說什麼。風,把她的語聲吹過來,可以聽到幾句。
“什麼重臣老臣,眼裡沒人的,還留到今天!”她眼角兒似看許王,其實目光越過他,似乎他是隱形透明人,那一點兒高傲,一點兒斜睨,一點兒俯視,就不再是夫妻相對,而似居高臨下。
均王瞬間領會許王走得這麼遊蕩,哪個攤上這樣的妻子,估計全走這樣的步子。誰肯好好去聽她抱怨。
還沒有抱怨完,公主用帕子打許王肩頭:“說你呢,你倒沒聽到!”均王心如刀絞,這個只怕是真的。想想這個女子水性揚花,一會兒走,一會兒回,均王氣不打一處來。
他只疑惑一件事,原先哪個是什麼人?許王竟然沒發現。沮喪蒙上他的心,均王明白了,原先的那一個,只怕是安陵國指派的。也就是說,許王到現在不知道自己娶錯了人。
均王心存僥倖,餘下的三分清醒,還盼著這高傲看不上人,還是假裝的。他穩穩心神,決定看一看再說。
許王懶懶散散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