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跟風。
少年不聲不響,只有手上的青筋顫抖著,他一口一口,先是慢慢的咀嚼,似乎嘴裡有無窮苦水,再吃得飛快,面上是雨過天霽,他有了笑容,大口大口吃得飛快。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過人的好。風捲殘雲般吃完,韋明德對他們微微一笑,笑得有若佛祖才出涅磬,伸出自己的碗:“你們還有嗎?”
“有!……”欺負人的時候,大多喜歡群起攻之,這是人的劣根性。一個不相干的人也伸過筷子來湊趣,瞬間周圍冷了場。
他還不明白為什麼,親自挾著一片肉過來,笑得大板牙全露著:“給,你去要飯,一定比別人生意好。”
韋明德對他微微的笑,不說話也不動。他的笑容中隱然有點兒別的味道,這個人還在催促:“伸碗啊,快點,不伸大爺不給你了!”
大家全低下頭不,這個人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一角緋紅色衣角,在北風中不住飄動。這裡穿緋紅色衣衫的人,只有一個。
他嚇得一轉身,見許王負手而立,嚴肅地盯著這裡。
大廳內的官員們全都離席,有目瞠口呆的,有認出來自己人也在裡面,正不知如何收拾的,還有人直接往後退,怕一會兒殿下處置起來,不說話吧相交們會說自己不幫忙,以後這裡官難當。要說話吧,他又怕殿下把他也怪罪了。直接來一個,我站最後,我擠不上去,我幫不上忙。
先給自己找一個託詞。
“殿……殿下!”一個人結巴著跪下,所有人都跪下。許王沒有說他們,直接對韋明德道:“跟我來。”
韋明德走得小心翼翼,身邊跪的全是人。剛才這些人生怕欺負自己不夠多人,現在越過他們走,也實在困難。
前面跪著兩個人,擠在一處,要下腳只能踩著他們過。韋明德提鞋輕踢一下,很是客氣有禮:“請讓一讓。”
那兩個人抬起頭,有一個是高方慶。韋明德從衣服認出來是高方慶,但他裝出來詫異、不信和得罪:“高兄,真是對不住,小弟這裡給你賠禮了,您,這可怎麼辦……”
許王步子停了一停,還沒有回頭。高方慶一急,扳住韋明德的腿就把他推出去:“快走吧你。”韋明德踉蹌著出去,後面那鞋尖打在高方莊腦袋上,高方莊咬一咬牙。
韋明德因此坐到許王指的一處,和簡同捷同席。簡同捷大腦門兒上已經冒了一齣子又一齣子的汗,低聲說了一句:“你呀,還真是命大。”
宴請殿下,外面群毆。這是失儀的大罪!
飯後,許王一一會見官員們,沒有休息。近晚上的時候,他要自己用晚飯,回到臨時住的房中,添壽過來,送上數大卷案宗。
這上面,全是韋家的事情。
許王翻了一翻,問添壽:“和韋家一同被髮回原藉的兩位大人,離此竟然不遠?”添壽在許王會官員的時候,已經查問過此事,回答起來對答如流:“正是,韋家離此一百多里,前大司馬陸參,大司空平章,和他們相隔幾十里路,他們是同鄉。”
“那此地應該出勇士,怎麼會只有這三個人?”許王若有所思。案宗的一角被風吹動時,他怔忡過來,對添壽道:“你出去暗訪一下,勇士之鄉,應該不少勇士才對。”
添壽走出來,去找加財交待過,自己好放心出去。才到隔壁,就見門上映出來兩個影子,還有爭執聲出來。
“不可以這樣,我們且等一等。”這是韋明德的聲音。添壽想起來,是殿下要單獨見他,讓他從席散一直在這裡。
還有一個似尖非尖,聽上去如利哨之音,都分辨不出來是不是女人的聲音:“我們發過誓,你難道不記得你祖父誓言!此等昏憒之主,此等無能皇子,要他們何用?明德弟,我們揭竿而起,豈不快活!”
添壽悄悄移進房門,同時對著暗處的護衛打了一下手勢。護衛們翻身掠來,雖然身輕如燕,也吹動簷下鐵馬,發出了輕輕的一聲。
窗戶響了一下,有人穿窗而去,添壽不再遲疑,推門而入,北風隨他而入,捲起千堆心思。韋明德好好坐在那裡,一驚而起:“怎麼了?”
添壽把房裡房外仔細了一遍,不動聲色的回道:“沒什麼,怕你餓了,要我取點兒什麼來嗎?”
“有勞小哥,不過我中午吃得過飽,餓一頓也好。”韋明德難為情的回答他。添壽沒有說什麼,帶上門出去,去回許王。
韋明德走到窗前裝著雪,對著漸上的疏月,才鬆了一口氣。夜空烏雲如怪鳥異獸,詭異萬端,他在心裡暗祝,早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