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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曉輕輕搖著羅扇,笑眯眯地道:“這位奶奶卻是何人,因何搶我家表妹的扇子耶?莫非是自己忘了帶?”王碧華滿面漲紅,正要說破。那郭鏡妍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伸出那纖纖玉指,直點到王碧華眼前;“王碧華,你要仔細,我素來忍著你。若是你還想欺負到我弟妹頭上,休要怪我下你麵皮。”公孫玉用帕子捂住嘴道:“哎呀,王姐姐若是家裡少了扇子。妹妹回頭著人送一箱與你便是。何必做得如此。”王碧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捨不得走。只得忍辱坐了回去。周曉曉摸摸胸口,心道:媽呀,這女人間的爭鬥一點不比男兒少。還是真刀真槍的打一架來得容易。幾輪酒令過後,人人均有些微醺。便有丫鬟僕婦上前,收拾殘酒,整肅桌面。另鋪就筆墨紙硯。待得齊整,楊月華另抽一素籤,只見簽上獨有一美人之背影。楊月華道:“妙哉,此次詩畫便以美人為題。”周曉曉不會國畫,但素描技法也算入圓熟之境。她昨日早得郭鏡妍交待,自帶了幾隻濃淡不同描眉用的黛筆充做碳筆作畫。得了題目便提筆畫了起來。眾人提詩作畫,潑墨揮毫,均是細潤無聲。只有周曉曉這邊碳筆如飛,嘩嘩作響。引人忍不住圍而觀之。不多時,眾人開始竊竊私語。“這是何畫技,從未見過。”“倒也別緻,人物幾要站出紙面似的。”有人驚訝出聲:“這,這不是公孫姑娘麼。”只見紙上漸漸顯出一個美人之形,那美人光潤玉顏,凌波微步,衣帶凌空,飄忽若神,畫得正是那洛水女神。那面容和公孫玉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那畫中之人隨著周曉曉的筆觸不斷,越來越清晰起來。周曉曉巧用指腹輕搓,柔和線條。畫中美人回眸一笑,眸中帶水;鬢髮纖毫畢現,宛若有風。飄飄兮就要從畫中走下一般。眾人嘖嘖稱奇。皆稱此畫為本屆素雲社之魁首。公孫玉看得心中甚愛,親筆在上題書《洛神賦》中一段——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軟磨硬泡向周曉曉討要了家去。宴散之時,便有數名趨炎附勢之人,圍著郭鏡妍並周曉曉著力誇讚奉承。郭鏡妍欣然受之。自覺此次周曉曉給她掙回了面子,再也不用天天受那窩囊氣,整個人好似一隻開了屏的孔雀,洋洋得意起來。晚間回府,周曉曉找到在書房練字的俞行知,一把撲到他背上,連親了好幾口。俞行知笑著將她掰下來。“今日之宴如何?可曾習慣。”“才女們的宴會自然別具一格,十分有趣。公孫表妹真真有才,令我歎服。”周曉曉扒拉著俞行知不放。“不過行知,我有個問題問你,像公孫表妹這樣才貌雙絕的美人,我看了都甚是喜愛,你當初就真的沒有和她結親的意思麼?”俞行知突然就覺得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其實很介意,周曉曉從未因他吃過半點醋。倒是他時常會因周曉曉身邊出現的男子心中彆扭難言。此次總算是 周曉曉自打在那阮家的素雲社上露過一回面,便算是在京都貴婦社交圈裡遞過投名狀了。大家終於知曉那新晉的冠軍侯夫人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遂逐漸也有人同她慢慢結交了起來。加之周曉曉為人風趣,性格爽利,鬼點子又多。很快便有了幾個要好的手帕交,建立起了自己穿越以後第一個朋友圈。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是公孫玉,這位姑娘膚白貌美,身嬌體軟,一見到周曉曉便捱過來,掛在她手上。很是讓周曉曉保護欲爆棚。本來應是相看兩厭的之人,卻火速打成一片,成為一對鐵桿閨蜜。如此歲月靜好,時日悠悠而過。一日,周曉曉獨自一人,在十二月餅鋪的閣樓,隨手翻看一本《食憲鴻秘》,正看得津津有味,口涎直流。忽聞隔壁的庭院內傳來細碎低語。十二月餅鋪的隔壁乃是一間專門給人測字算命,堪輿風水的鋪子,名曰南軒閣。鋪子門口的招牌上寫著:堪輿風水,點穴陰陽,圓光尋物,打鬼胎。店老闆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日常梳著個道髻,穿一身道袍,捻著幾根稀疏的鬍鬚,裝一副有道高人的派頭。姓宋,人稱宋陽明。舉凡做這種金點行當的,若是可以做到不需走街竄巷,趕集擺攤,能有個固定的鋪面,就算是在江湖上已經叫響了萬兒。但周曉曉冷眼旁觀了這些時日,覺得此人不過是個坑蒙拐騙的老騙子。只是忽悠使詐,翻鋼疊杵(透過欺騙使賣主加倍付錢)的本事大了些而已。(參考連闊如老先生的 《江湖從談》)此人手段毒辣,無利不貪,因而周曉曉很是有些看他不上,雖是近鄰卻從不與他來往。周曉曉所在的閣樓,有個小露臺,正對著這南軒閣的後院。周曉曉日常喜歡在露臺角落擺個躺椅案几。暖陽微風,品茗讀卷,文藝一把。這會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響,便探起腦袋瞄了一眼。只見隔壁的院子裡對坐著二人。背對著自己的乃是那宋陽明。面對著周曉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