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伏幻城收回了手指,終於翻過身來側坐上木板,閉上眼大口地喘氣,左手緊緊地捂著右胸,無力地靠在草棚的牆壁上,脆弱的牆壁頓時因他的依靠而發出一陣咯吱吱的響聲,更多的雨滴從棚頂的縫隙中穿了進來,滴滴的濺落在木板和兩人的身上。
這一正面,被迫安靜下來的蕭弄晴立刻就看到了他右臂和右胸的兩處破洞和周圍異樣的溼潤,那是鮮血的顏色。縱然伏幻城穿的是黑衣,縱然他的黑衣已全部都被淋溼,可蕭弄晴就是覺得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那破洞邊上的一圈深色一定是鮮血。
你把七里怎麼樣了?蕭弄晴瞪大了眼睛,恐懼中又添上了一抹無法掩飾地擔憂!伏幻城都傷的這麼重。七里肯定也討不了多少的好,因為上次她原本說要去多買一些高科技的防身用品,可後來一時興起要去野營就給忘了,直到伏幻城來偷襲時還沒買來,而且七里昨天好像就受傷了!
嗚嗚,都是她的錯,要是她早點去買那些東西,七里一定不會死的!想起兩大高手對決,伏幻城都如此重傷。祁七里肯定更是凶多吉少,蕭弄晴急得眼中淚花亂顫抖,對死亡的恐懼反而因此被沖淡不少,剩下的更多的是對伏幻城地無限憎恨。
都是他。都是他!
這個固執的變態的死殺手,明明都已經改朝換代、物是人非了,還要死死的抱著他那頑固地封建思想,非要刺殺七里不可。如果他能講道理一點,退一步成全別人也成全自己,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悲劇?
一想到所有的罪魁禍首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蕭弄晴就覺得彷彿身體裡所有地悲憤都湧了出來。簡直恨不得能用目光殺死對方!
……
這樣的目光可真是熟悉啊,也許,他活在世上。只會一直被人這樣的憎恨吧?
伏幻城忽然若有所感地睜開了眼睛。正迎接上蕭弄晴滿腔的怨恨!忽然很疲憊地笑了笑。就像是他每殺死一個人時,都會從那個人的眼中看到的絕望和怨恨。彷彿要拼命地抓住死前地最後一兩秒時間來記住他地容貌,好刻入下世地人生中再來報復一般。
可誰又知道,他也曾用這樣的目光去看著別人,看著那一個個奪走他父母親人鮮活生命地敵人!
那個時候,他也真的很想很想能擁有強大的力量,好同樣把致命的兵器刺入他們的身體,看著他們的鮮血從體內流出來,流在地上,像水一樣地蔓延。
可是誰又知道,當他好不容易從殘酷的訓練中殺出一條血路來,成為頂級的殺手之後,卻發現自己的仇人們早已死在了大王子的圍剿之下。他伏家的仇,終於得報了,而復仇者卻不是自己,那一刻他既無比的滿足和開心卻又奇異地無比的失落,如果不是心裡頭始終還縈繞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也許自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將徹底地淪為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手。
可是,許多年過去了,他的奪命招式越來越狠,他的
來越穩,他的心更是越來越硬,但為何他每次完成任幾夜都不能入睡,總是會夢到那一雙雙死者的眼睛,尤其是當他的奪魂鉤無情地劃過一部分無辜的生命時,他總覺得殺的就是自己,就是自己當年絕望地無處可逃的親人……
呵呵!他這是怎麼啦?今天居然想起這麼多從來不允許浮現在自己心頭的事情來?難道人生到了盡頭時,真是其人將死,其念也善?
伏幻城的身體突然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低下頭重重地咳了幾聲,一口濃濃的鮮血頓時噴落在木板上,離蕭弄晴的腳邊只有半厘米。吐出這口血後,伏幻城的精神反而好像好轉了一點,他緩緩地擦去唇邊的血跡,抬頭向蕭弄晴望來。
……
他他他……他幹嘛那樣笑!他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看著那團鮮血,蕭弄晴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如鹿般的眼睛更加恐懼地向伏幻城望去。
卻見伏幻城又是神情古怪地笑了一笑,然後開口說起話來,第一句竟然是:“你不要害怕!”
我……我才不害怕!蕭弄晴緊緊地望著他,很想假裝堅強,實際上不怕才怪!可是伏幻城為什麼不但不計較她剛才那個砸頭之仇,反而說出這種話來?
伏幻城嘴角淡淡一扯,臉上的神情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遺憾,抑或是解脫:“你回去以後,告訴七王子,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追殺他了。”
啊?什麼我回去以後?什麼告訴七里?難道七里沒死,而且他還願意放了自己嗎?
蕭弄晴先是一怔,繼而眼中頓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