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她無法把控的因素會將整個結局都改變。
而她最不能把控的便是她父親的想法,還有整個夏家到底為何會非要往官途那條道上走,難道就不能好好的做地方一貴,不知伴君如伴虎嗎?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夏芊鈺見如石雕的兩人終於動了動身子。也就收回了思緒。
她一直不知有一道溫和中夾雜著心痛的眼光在她臉上流連。
蓁胥忽然有些慶幸他未曾將心意袒露,否則他連繼續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笑。聽著她對一道菜的挑剔,陪在她的身邊,那怕只是幫她擋掉些微風雨的機會都會徹底的失去。
只見已經構思了整整一炷香時間的禹歌笑從邊角處動手,用最小號的刻刀慢慢將豆腐粗糙的邊角削掉。
對方也是同樣的動作。
嘈雜的環境一時間落針可聞,就連一直打盹兒的王釗似乎都感覺到了空氣中細微的變化,不由的打直了身子。警醒的四下觀看了一番,發現並無任何危險的訊號。王爺還好端端的,這才鬆弛了一下因為打盹兒而痠疼的身體。
然後左右擺了擺頭。正要說話,夏芊鈺將手指放在唇間朝著他噓了一聲。
用指尖指了指禹歌笑,示意有熱鬧可看,用眼睛便可。
王釗難得的居然理解了,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
比賽已經到了關鍵的階段,兩人不再緩慢的雕刻,而是迅速的活動著手腕,手指捏著刀飛快的在豆腐上劃過,一刀一刀,四方豆腐漸漸的露出了形態。
……
三炷香的時間,一晃而過,銅鑼的聲音敲響,才將凝神靜氣觀看的人們的魂兒給收回來,夏芊鈺輕輕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忍不住站起身來。
只見四名夥計兩人一組,小心翼翼將放在木板上然後再浸在水裡的豆腐輕輕從水裡抬起來。
出水豆腐,竟讓大家倒吸一口涼氣,宛若美人出浴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都不想轉開。
只見青衫男子雕刻的是一條年畫中經常會出現的鯉魚,魚頭魚尾朝兩邊翹著,煞是喜人,刻刀劃過的地方,乾脆利落,毫無停滯的頓點,整個作品的線條極其流暢,讓人不禁讚歎,世上竟有如此手巧之人。
若是女子,那還了得,定是長了七巧玲瓏心的。
夏芊鈺看了青衫男子的作品心中不禁有些忐忑,雖然前世與他有“百年之約”但是其實心中總是掛礙著大家閨秀的名諱,縱然傾心相許,但是始終隔著一層毛玻璃,庖廚的世界她從未真心懂過。
她只是愛上了一個廚子而已,愛上了他的廚藝而已。
所以前世,其實禹歌笑的廚藝到底有多好,刀工到底有多精湛,其實她是全然不知的,她不知道好吃到底有多少吃,好看到底有多好看。
當禹歌笑興致勃勃的將自己在廚藝上的突破告訴她的時候,她只是面上笑著,心中卻在衡量他離御廚的水平到底還有多遠,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達到父親的要求。
甚至每天心心念念考慮的是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人頭地,讓她過上如同在夏家那樣風光的日子。
這些話她從未曾跟禹歌笑說過,兩人各自有著堅持,以自認為為對方好的方式愛著對方,她喜歡吃他做的飯,然後他無論多忙都會親自下廚烹飪可口佳餚給她。
其實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始終並不曾真正瞭解。
禹歌笑對她始終心有愧疚,怕她跟在他身邊受苦,所以幾乎包攬家中所有家務,讓她還似一個千金大小姐一樣,十指不沾泥。
若不是她閒著無聊,縱然是紡布這樣的活兒也不會讓她幹,在禹歌笑心中,夏芊鈺就該是無憂無慮的,是那個讓人忍不住放在手心上疼愛的明媚女子。
所以今世再次相逢,他等在與她相遇的路口,卻不忍讓她再次吃苦受罪。
他依舊選擇用他的方式去愛著夏芊鈺,從來沒有想過也許有很多事情如果努力了就會不一樣。
至少,兩個相愛的人,不該只是相愛還應該相伴。
夏芊鈺幾乎是恍然大悟,這個男子為她做了多少事,而她卻始終只是被動的接受著,只因為被趕出家,所以便認為她為禹歌笑做得已經足夠多,甚至認為他不管為她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就如同現在,他淡然的站在他的作品旁邊,接受他人眼光的檢驗,只為了她有意將青衫男子收至“麾下”。
嘖嘖……讚歎聲讓她將視線鎖定在禹歌笑的作品上。
當兩名夥計將手中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