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殿將伽藍神好好抬來。”左右答應一聲,立刻去了。不多時,將伽藍神抬至公堂。百姓們見把伽藍神泥胎抬到縣衙聽審,誰不要看看新奇的事。只見包公離了公座,迎將下來,向伽藍神似有問答之狀。左右觀看,不覺好笑。連包興也暗說道:“我們老爺這是裝什麼腔兒呢? ”只見包公重新入座,叫道:“吳良,適才神聖言道,你那日行兇之時,已在神聖背後留下暗記。下去比來。”左右將吳良帶下去。只見那神聖背後肩膀以下,果有左手六指兒的手印。誰知吳良左手卻是六指兒,比上時絲毫不錯。吳良嚇得魂飛膽裂,左右的人無不吐舌說:“這位太爺真是神仙,如何就知是木匠吳良呢?”殊不知包公那日上廟驗看時,地下撿了一物,卻是個墨斗。又見那伽藍神身後有六指手的血印,因此想到木匠身上。
左右又將吳良帶至公堂跪倒。只見包公把驚堂一拍,一聲斷喝,說:“吳良!如今真贓實犯,還不實說麼?”左右復又威嚇說:“快招!快招!”吳良著忙道:“太爺不必動怒,小人實招就是了。”刑房書吏在一旁寫供。吳良道:“小人原與廟內和尚交好,這和尚素來愛喝酒,小人也是酒頭鬼兒。因那天和尚請我喝酒,誰知他就醉了。我因勸他收個徒弟,以為將來的收緣結果。他便說:‘如今徒弟實在難收。就是將來收緣結果,我也不怕。這幾年的工夫,我也積攢了有二十多兩銀子了。’他原是醉後無心的話,小人便問他:‘你這銀子收藏在何處呢?
若是丟了,豈不白費了這幾年的工夫麼?‘他說:’我這銀子是再丟不了的,放的地方人人再也想不到的。‘小人就問他:’你到底擱在哪裡呢?‘他就說:’咱們倆這樣相好,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他方說出將銀子放在伽藍神腦袋以內。小人一時見財起意,又見他醉了,原要用斧子將他劈死了。
回老爺,小人素來拿斧子劈木頭慣了,從來未劈過人。乍乍兒的劈人,不想手就軟了。頭一斧子未劈重,偏遇和尚潑皮要奪我斧子。我如何肯讓他,又將他按住,連劈幾斧,他就死了。
鬧了兩手血。我將左手扶住神背,右手在神聖的腦袋內掏出銀子,不意留下了個手印子。今被太爺神明斷出,小人實實該死。“
包公聞聽所供是實,又將墨斗拿出與他看了。吳良認了是自己之物,因抽斧子落在地下。包公叫他畫供,上了刑具,收監。
沈清無故遭屈,賞官銀十兩,釋放。
剛要退堂,只聽有擊鼓喊冤之聲。包公即讓帶進來。但見從角門進來二人,一個年紀二十多歲,一個有四十上下。來到堂上,二人跪倒。年輕的便道:“小人名叫匡必正,有一叔父開緞店,名叫匡天佑。只因小人叔父有一個珊瑚扇墜,重一兩八錢,遺失三年未有下落。不想今日遇見此人,他腰間佩的正是此物。小人原要借過來看看,怕認錯了。誰知他不但不借給看,開口就罵,還說小人訛他,扭住小人不放。太爺詳察。”
又只見那人道:“我是江蘇人,姓呂名佩。今日狹路相逢,遇見這個後生,將我攔住,硬說我腰間佩的珊瑚墜子是他的。青天白日竟敢攔路打搶,這後生實實可惡。求太爺與我剖斷剖斷。”
包公聞聽,便將珊瑚墜子要來一看,果然是真的,淡紅光潤無比。便向匡必正道:“ 你方才說此墜重夠多少?”匡必正道:“重一兩八錢。倘若不對,或者東西一樣的極有,小人再不敢訛人。”包公又問呂佩道:“ 你可知道此墜重夠多少?”呂佩道:“此墜乃友人送的,並不曉得多少分兩。”包公回頭叫包興取戥子來。包興答應,連忙取戥平了,果然重一兩八錢。包公便向呂佩道:“此墜若按分兩,是他說的不差,理應是他的。”
呂佩著急道:“哎呀,太爺呀!此墜原是我的好朋友送我的,又平什麼分兩呢?我們江蘇人是不敢撒謊的。”包公道:“既是你相好朋友送的,他叫什麼名字?實說。”呂佩道:“我這朋友姓皮名熊,他是馬販頭兒,人所共知的。”包公猛然聽皮熊二字,觸動心事,吩咐將他二人帶下去,立刻出籤傳皮熊到案。
包公暫且退堂,用了酒飯。
不多時,人來回話:“皮熊傳到。”包公復又升堂:“帶皮熊。”皮熊上堂跪倒,口稱:“太爺在上,傳小人有何事故?”
包公道:“ 聞聽你有珊瑚扇墜,可是有的!”皮熊道:“有的。那是三年前小人撿的。”包公道:“ 此墜你可送過人麼?”皮熊道:“小人不知何人失落,如何敢送人呢? ”包公便問:“此墜尚在何處? ”皮熊道:“現在小人家中。”包公吩咐將皮熊帶在一邊,叫把呂佩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