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老爺若不愛叫驢子,還叫狗兒就是了。”兩旁喝道:“少說!少說!”包公叫道:“狗兒。”應道:“有。” “只因張有道的冤魂,告到本府臺前,說你與陳大戶主僕定計,將他謀死。但此事皆是陳大戶要圖謀張有道的妻子劉氏,你不過是受人差遣,概不由己。雖然受了兩個元寶,也是小事。你可要從實招來,自有本府與你作主,出脫你的罪名便了。你不必忙,慢慢的講來。”狗兒聽見冤魂告狀,不由得心中害怕。後又見老爺和顏悅色的出脫他的罪名,與他作主,放了心了。即向上叩頭道:“老爺既施大恩與小人作主,小人只得實說。因小人當家的與張有道的女人有交情,可和張有道沒有交情。那一天被張有道撞見了,他跑回來就病了,總想念劉氏。他又不敢去。因此想出一個法子來,須得將張有道害了,他或上劉氏家去,或將劉氏娶到家裡來,方才遂心。故此將小人叫到跟前說:‘我託付你一宗事情。’我說:‘當家的,有什麼事呢?’他說:‘這宗事情不容易,你須用心搜尋才有。’我就問:‘找什麼呢?’他說:‘這種東西叫屍龜,彷彿金頭蟲兒,尾巴上發亮,有蠖蟲大小。’我就問:‘這種東西出在哪裡呢?’他說:‘須在墳裡找,總要屍首肉都化了,獨有腦子未乾,才有這蟲兒。’小人一聽就為了難了,說:‘這可怎麼找法呢?’他見小人為難,他便給小人兩個元寶,叫小人且自拿著,‘事成之後,再給你六畝地。不論日子,總要找了來。白日也不做活,養著精神,夜裡好找。’可是老爺說的,‘受人差遣,概不由己。’又說,‘受人之託,當終人之事。’因此小人每夜出去刨墳,刨到第十七個上,好容易得了此蟲。曬成幹,研了末,或茶或飯灑上,必是心疼而死,並無傷痕。惟有眉攢中間有小小紅點,便是此毒。後來聽見張有道死了,大概就是這種東西害的。求老爺與小人作主。”包公聽罷此話,大概無什麼虛假。書吏將供單呈上,包公看了,拿下去叫狗兒畫了招。立刻出籤,將陳應傑拿來。老爺又吩咐狗兒道:“少時陳大戶到案,你可要當面質對,老爺好與你作主。”狗兒應允。包公點頭,吩咐帶下去。
只見差人當堂跪倒,稟道:“陳應傑拿到。”包公又吩咐,傳劉氏並尤氏婆媳。先將陳大戶帶上堂來,當堂去了刑具。包公問道: “陳應傑,為何謀死張有道?從實招來。”陳大戶聞聽,嚇得驚疑不止,連忙說道:“並無此事呀,青天老爺!”
包公將驚堂木一拍,道:“你這大膽的奴才,在本府堂前還敢支吾麼?左右,帶狗兒。”立刻將狗兒帶上堂來,與陳應傑當面對證。大戶只嚇得抖衣而戰,半晌方說道:“小人與劉氏通姦實情,並無謀死有道之事。這都是狗兒一片虛詞,老爺千萬莫信。”包公大怒,吩咐看大刑伺候。左右一聲喊,將三木往堂上一摜,把陳大戶嚇的膽裂魂飛,連忙說道:“願招,願招。”
便將狗兒找尋屍龜,悄悄交與劉氏,叫或茶或飯灑上,立刻心疼而死,並告訴他放心,並無一點傷痕,連血跡也無有,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包公看了供單,叫他畫了招。只見差役稟道:“劉氏與尤氏婆媳俱各傳到。”包公吩咐先帶劉氏。只見劉氏仍是洋洋得意,上得堂來,一眼瞧見陳大戶,不覺朱顏更變,形色張惶,免不得向上跪倒。包公卻不問劉氏,便叫陳大戶與婦人當面質對。陳大戶對著劉氏哭道:“你我幹此事,以為機密,再也無人知道。誰知張有道冤魂,告到老爺臺前,事已敗露,不能不招。我已經畫招。你也畫了罷,免得皮肉受苦。”
婦人聞聽,罵了一聲:“冤家!想不到你竟如此膿包,沒能為。你今既招承,我又如何推託呢?”只得向上叩首道:“謀死親夫張有道情實,再無別詞。就是張致仁調戲一節,也是誣賴他的。”包公也叫畫了手印。又將尤氏婆媳帶上堂來。婆子哭訴前情,並言毫無養贍:“只因陳大戶曾許過幾畝地,婆子恐他誣賴,託人寫了一張字兒。”說著話,從袖中將字兒拿出呈上。
包公一看,認得是公孫策的筆跡,心中暗笑道:“說不得,這可要訛陳大戶了。”便向陳大戶道:“你許給他地畝,怎不撥給他呢?”陳大戶無可奈何,並且當初原有此言,只得應許撥給幾畝地與尤氏婆媳。包公便飭發該縣辦理。
包公又問陳大戶道:“你這屍龜的方子,是如何知道的?”
陳大戶回道:“是我家教書的先生說的。”包公立刻將此先生傳來,問他如何知道的,為何教他這法子?先生費士奇回道:“小人素來學習些醫家,因知藥性,或於完了功課之時,或颳風下雨之日,不時和東人談談論論。因提及此藥不可亂用,其中有六脈八反,乃是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