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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語,一步步退後直至轉身翻過城牆。

一瞬間天地肅靜。

灰白的城牆上,一襲瑾白墜落如箭,千軍萬馬如流淌的江河吞沒了他最後的表情。

我愛你。可我如今寧願被千軍萬馬碾落成泥。

那句無聲的言語像陣煙霧,迷朧過她的雙眼,又隨風飄散。

渾身浴血的女子緩緩仰頭,對著灰白刺眼的天色細看穹頂沉沉混沌,竟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白光從天際墜落,折射於那漆黑如夜的眼中,卻被暗色吞噬。

她忽而長劍一劃指天,振衣長髮飛如冰綃。

“殺!”

天地間回應此字是鐵騎鏗然的殺聲。

殺道,已然開始。

偏離凡人軌道的靈魂,既不能為神,那何妨成魔?該辜負的已經辜負,何必惺惺作態去深思是否已經後悔?

一切終將落幕。

☆、番外

重澤。

惠帝從厚厚的奏章中抬起頭條件性的掙身,卻在觸及一片空蕩後茫然了一刻。

哎…惠帝心裡默嘆了一口氣,苦笑起來。竟然又出現幻覺了。

“陛下?”掌燈女官疑惑的眨了眨睏乏的眼睛。

“無事。”皇帝搖了搖頭,“叫劉進來見朕。”

劉進是皇帝的貼身侍衛。宮女心裡疑惑皇帝深夜召人,又見他面上有失落之意領了命便告退去請人。

皇帝落座,手忍不住在扶手上摩挲,心思卻已經不在朝務上了。

從幼年起便仰望著的那人,終究拋下他走了。

她一走,那些整日只將心思放在她身上的幾位便也追著去了,剩他孤零零一個。

他都見過那幾個人。白浮,敏青,孤離,沈寂涼。

這麼多年,她從未對哪一個特別,卻又不是全然不上心。不吝嗇幾分親近,卻又是隨時都可以走開的樣子。惠帝覺得,他也許從末懂過她。

他自小便跟在她身邊,親生父母比不上她一半重要。未懂事以前他是叫她姑姑,後來大了知道始末便再也不願意出口這個稱呼。

原來流著完全不同的血。

他的名是她起的,他的字是她予的,他們有著天下獨一貴不可比的相同的姓氏,卻沒有半點血脈共通。

重澤。她一直這樣叫他,漠漠的不起波瀾的,偶爾意味深長,更多的時候眼裡如夜深幽。

他有時會深深的遺憾,為什麼只能作為她毫無干係的外人出現在這世上?能與這樣的人血濃於水,到底是多驕傲的幸運?

然而有時又慶幸,這樣獨立的存在。如果只是因為流著相同的血而被接受,想必遺憾會更多吧?

重澤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他不再親暱而恭敬的叫她姑姑,言語間漸漸從幼年的遵從變成了倔強不肯被忽略的對等而立。而她從未置一詞半語。

她身邊常可以見到陸敏青的身影。這是重澤深深厭惡的一個人。他肆無忌憚,舉止放蕩,善妒且無容人之量,與重澤欣賞的紫宸帝君比起來,陸敏青就如跳樑小醜。這樣不知羞恥的人,就算有幸看那人一眼,也會是褻瀆。

他在紫宸帝君面前不止一次的貶低過陸敏青。那時他還不懂帝君與女帝之間奇怪的相處,只是下意識認為紫宸帝君風姿綽約是唯一能夠得上女帝身邊人的一位。紫宸帝君很是溫和的笑著摸摸他的頭,有些感慨,“。你可不知道,敏青是唯一個對著她還保得住脾性的人。要知道,這是別人都做不到的事。”

重澤並不懂這話裡的意思。

直到很久以後。他常年養成了一個習慣,耳邊只要聽到那個人淡淡的一聲重澤,便會極不鎮定莽撞混亂的行禮問安。那一日,恰好陸敏青便在女帝的身邊。

重澤正在園中練字,她偶然經過,他手忙腳亂的問了好,得到淡淡一應便只能望著女帝的背影越去越遠。重澤沉默的籠手而立。

玉蘭白錦繡緞衣的男子腰上綴著緋紅的流蘇帶子,險險的像是一拉就能斷開露出裡間坦著的風光。陸敏青俯著腰在看他的字帖,敞開的領口細緻光華,他的腰極其的瘦。

重澤曾聽親生母親清遠公主提過,陸敏青以前有個綽號,‘斑斕蛇’。說的是他有些妖氣的相貌和混了脂粉的狡猾惡毒。

重澤看了他一眼,心裡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陸敏青看了一刻,抬頭手裡的沉絳色綢扇唰的遮住了下巴,眼睛卻眯了起來。

“真是個可憐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