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內心叫苦不迭,一直到拜到第一十九遍,田絮靈機一動,換了個詞大聲喊道:“皇后娘娘吉祥如意!”這美人莫不是嫌咱用詞不夠喜慶?
全場依舊寂靜,落髮可聞——片刻後,上方終於也換了詞:“好,很好,很是好!”
連道三個“好”,從字面上聽,似乎是誇,從語氣上聽,應該是怒……呃,肯定是怒!因為她已經聽見了上方那清晰無比的指骨握緊的聲音,心裡正打著哆嗦,只聽上方美人冷冷道:“抬起頭來,重新再拜!”
“民女遵旨,”飛快地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身前怒氣側漏的美人臉,田絮第二十次拜倒:“民女拜見皇后娘娘……”
金黃色的身型似乎僵了一下,這回不等上方發言,停頓片刻田絮已很自覺地再次拜下去:“皇后娘娘萬福……”下巴卻猛地被人掐住。
那手修長分明,白皙如玉,骨節勻稱,實打實的美人手,若不是現下它的力道過重,掐的她下巴很疼,田絮幾乎要忍不住讚歎出聲,丫的這皇后娘娘心眼雖小得過分了點,人倒是生得完美,連手指頭都這麼讓人有食慾,被迫仰望那近在咫尺的美人臉,田絮突然覺得有點渴,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卻被那殺人般的眼神嚇住,不敢擅動。
另一旁那川公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住地來回跺著腳,衝金榻另一側不住是擠眉弄眼使眼色。那座上的人本是愣著,一雙眉目震驚地望著那雙擒著女子下巴的手,過了一會兒方猛地意識過什麼,拍案而起,大喝道:“混賬!”
又是那個女聲,這回卻一點都不溫柔,田絮嚇得一抖,轉不開眼,也不敢轉,只是被迫仰臉看著美人皇后嫩如豆腐無暇肌膚。
“好一個瞎眼的女子,本宮在這裡,你卻鸞鳳顛倒、黑白不辨、陰陽不分、指馬為鹿,對著我大鏡朝皇上念後安,我皇堂堂真龍天子,萬金之軀,名聲豈是你一個小小九品知府的女兒可以隨口辱沒的!”
一連串的嬌斥,砸的田絮暈頭轉向摸不著頭腦。那女子說完,毅然轉向美人,慷慨陳詞道:“皇上,此女有眼無珠、冥頑不靈、德行欠缺,一再犯上藐視天子,臣妾以為當立即除去她秀女資格,挖去眼珠,拔下舌頭,打入天牢,再凌遲處死!”
好毒的女人!田絮渾身一僵,連帶著下巴上的痛感都感覺不到了,片刻後方猛然意識到什麼,頓時倒抽冷氣,那女子自稱“臣妾”,對著美人口喚“皇上”,還說自己有眼無珠藐視天子……
呆滯片刻,田絮緩緩轉臉,仰望面前如霜似凍的美人臉,呆呆道:“女帝?”
母豬上樹,螞蟻扳倒大象,所謂天雷滾滾,晴天霹靂,她是真的驚悚了,難道是過去三年過得太悠哉也太閉塞了,她竟不知大鏡朝風流不羈聲名赫赫的熙沅帝是個母的母的母的!默唸十遍“沒有最夢幻,只有更夢幻”,依舊忍不住內心咆哮,這尼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皇帝是母的,娶的皇后也是母的,轟轟烈烈選秀選的還是母的……有道是生活處處有百合,只是真相未揭破,百合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堆百合,架空的世界果然千奇百怪神馬都有可能,可是誰來跟她科普一下,一堆母的是要怎麼生孩子啊親!
正文 10胸
全場呆若木雞,突然,不知道誰撲哧一聲,在寂靜的大殿上格外的惹耳,田絮轉轉眼珠,發現是那川公公正兀自悶聲偷笑,邊雙手捂嘴試圖阻止聲音外露,邊雙眼亂竄偷瞄主子臉色,直看到美人皇帝冷眼寒光射了過去,才立即垂頭垮臉作嚴肅狀,只肩還一抖一抖,想笑不敢笑的樣子格外隱忍滑稽。
另一邊那自稱皇后的女人也反應過來,但見那一張五官精緻粉面桃腮的鵝蛋臉青紅交替一番,張口便要怒斥,熙沅帝偏臉一瞥,皇后立即點了點頭,順從噤聲退後兩步,步履間端得淑嫻端莊。
緊握下巴的手一用力,田絮頓時覺得鼻子以下那部分快被那隻好看的玉手給生生捏碎掉,暗道這美人真不愧是能當上皇帝的女中豪傑,手勁兒都比一般女子大上許多。
“再拜!”冷冷的聲音響起,其音略啞,鼻音較昨晚淡去不少,聽在耳中便少去了那種隱約朦朧之感,更顯磁性,竟也不似女子的嬌腔軟調,又或是心理作用,再聽這把嗓音,居然輕易聽出了幾分帝王的威儀來。田絮驚奇,正為難這樣被捏著下巴該怎麼行拜禮,下巴忽又是一痛,那手竟又加重了力道。皇帝俯身看她,眼眸微眯,透出幾分危險與冷哨:“抬起頭來,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朕,看朕到底是男還是女,看清楚了再拜!”
即便再脫線,也聽得出這話裡的蹊蹺,心中驚顫,反覆咀嚼那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