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打聽那個像張尉的人而來對不對,石某一直等著兩位大駕光臨。”石千明說完,目光投向滿園枯敗的花草,問道:“唐姑娘可否先跟石某說說張尉地身世呢?”
唐謐道:“他爹只是平常老百姓一個,似乎曾經當過魏國大將軍沈牧傳令兵,後來沈將軍被奸臣所害,他爹便離開軍中了。”
石千明聽到這裡,眼皮一跳,說:“他爹說沈將軍是被奸臣所害他就相信?嗯,他家一定住在很偏僻的地方吧。雖然是十多年以前地舊事了,可是,你去問問這大梁城任何一個人,當年號稱百戰不敗地戰神沈牧是怎麼死的,他都會告訴你,是戰敗蒙羞自刎沙場而死地。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他十八歲拜將,此後歷經大小二十餘戰,未嘗敗績,而最後卻以這樣恥辱的方式結束了生命。”說到這裡,石千明頓了頓,從庭院的花草間收回目光,看向唐謐和白芷薇,道:“沈牧便是我那個很像張尉的朋友。”
唐謐和白芷薇雖說已經準備好聽到任何意外的訊息,還是難掩震驚之色。唐謐問道:“那沈將軍可是有子嗣留下?”
石千明搖搖頭,道:“沒有,他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經年征戰,未曾娶妻,起碼,連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他有子嗣,所以,我見到張尉才覺得奇怪,若說沒有血緣,這兩人怎會如此相像。如今你又說他爹曾在沈牧軍中,我猜……”
石千明沒有說下去,唐謐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石大夫,我還有一事想請教。請問玲瓏夫人是不是和沈將軍有什麼瓜葛?”
石千明神色微變。說:“那孩子已經見過玲瓏夫人了?”
“是,今天早晨才見過。”
石千明嘆了口氣,負手在屋中來回踱了幾步。權衡良久,才說:“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總該知道很多事情並非如你們所聽到的那樣,玲瓏夫人的事便是如此。她原是韃靼人牧歌中傳唱的美女,後來,沈牧率軍路過她地部族,曾經有緣見過一面。回大梁後先王問及玲瓏夫人究竟形貌如何,他說:其人玲瓏如玉,滿室生光,美到極處,目不敢睨。因沈牧擅丹青,先王便命他畫像一張。誰知見了此畫後,先王便生出搶奪之心,派使臣求之。但玲瓏夫人那時已經嫁與其部族首領,人家自然是斷然拒絕。於是。先王便命沈牧以十萬大軍攻其部,遭頑抗,遂滅其族而得玲瓏夫人。”
講到此處。石千明略略沉吟,道:“如果那孩子真是我這故友之子。他養父隱瞞一些事情。大約一是不想讓他揹負其父的恥辱。二是,幫他避過一些仇敵。你們知道,所謂常勝將是站在無數人屍骨上的榮耀。”
唐謐和白芷薇從石府出來,心情都不是很好。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白芷薇才說:“你說,這事一定要告訴大頭才對。玲瓏夫人一定會再來問他地身世,他可不能局勢相告,否則,他自己有危險不說,他和桓瀾又該怎麼相處呢?”
唐謐也在思考這件事,說:“其實,大頭和桓瀾如果明理的話,這事應該影響不到他們。沈將軍所做完全是遵了桓瀾父王地命令。至於玲瓏夫人,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就不是我們好品評的了。”說到這裡,唐謐又想起桓瀾對他母親極其在意的樣子,心中一陣猶豫,道:“還是先只告訴大頭,讓他有所防備好了,免得再次被玲瓏夫人問到時瞎說話,至於桓瀾,還是先不要讓他知道好了。”
白芷薇也覺得還是這樣妥當,道:“嗯,也好。說起來,現在大約也能猜到君南芙他爹想過要騙大頭什麼了,我想那一定是沈將軍留下的遺物。”
“是啊,沉荻大概也是遺物之一,這麼說起來,沉荻壞了還真是可惜。”唐謐正說著,抬眼看見前面不遠處地一家店門口站著一個波斯舞姬,正隨著悠揚的笛聲扭動腰肢,偏偏起舞。
那殿門口已經圍了一群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妖嬈的舞蹈,唐謐和白芷薇鑽入人群,離進了細看,才發現那舞姬原來是一具人造的木偶。只是這木偶做得太過精妙,纖腰玉臂,金髮碧眼,姿態妖嬈。
“奇怪,來的時候怎麼沒見過呢?”唐謐自言自語地說。“這鋪子每天正午才放偶人跳舞。”身邊的路人答道。
唐謐抬頭一看這家鋪面,原來竟是玉面曾經提及的“異寶館”。她原本便計劃要來此一趟,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便拉著白芷薇邁步往裡走。
兩人一推開異寶館那扇緊逼的大門,便彷彿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間寬敞而昏暗的店鋪,所有地窗子都緊緊閉著,天頂上一支古舊的歐式枝型吊燈燃著明明滅滅的燭光,各處高高低低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