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說:“小娃娃,我也不想為難你們,我來無憂峰就是想找最先紅的彤管草,既然被你們先拿到了,你們又想賣掉,說個價錢好了,多少我都給。”
可是雖然那人自己覺得口氣已經很和氣了,卻不知他的不羈狂放早已深入骨髓,那語氣在別人聽來,仍是一付勢在必得,不容回拒的架勢。再加上,他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更確切地說,是兩個巨大的錯誤,就是:第一,管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叫小娃娃,第二,管無奈被壓縮回青春期的成年人叫小娃娃。所以,那三個“小娃娃”無一例外地以挑戰式地表情看著他,幾乎是同時說:“不賣。”
那人大概是沒想到第二次還是被回絕得如此乾脆,眉毛有些訝異地一挑,倒也沒生氣,笑著問:“為什麼,你們中間可是誰有喜歡的人了麼,想要送給人家是不是?”
三個少年互相看了看,然後張尉很誠實地回答:“沒有。只是因為我們的一個朋友有喜歡的人了,我們想送給她幫個忙。”
“哦,那怎樣才能把這個給我呢?”他又問。
“怎樣也不行,這對我們的朋友很重要。”張尉斷然拒絕道。
那人看著這個模樣虎頭虎腦的少年,發覺要對付如此實心眼的孩子還真是麻煩,若是硬搶道也容易,只是看來這三個人也就是御劍堂的劍童,自己怎麼好意思下手呢,轉念之間,心生一計,衝張尉問道:“那我問你,如果,你有兩個朋友,這彤管草對兩個人都很重要,他們都想要,你會給誰呢?”
“如果真的都很重要,又不能把彤管草掰成兩半,只能誰都不給了。”張尉說到這裡,想了想,覺得不對,又說,“不行,這樣就誰都幫不到了,要不,讓他們先到先得好了。”
“好,我謝尚今日就和你們交個朋友,小兄弟,既然我先到,可否讓我先得呢?”那謝尚話落,便微笑著把手伸到了唐謐面前。
唐謐自然沒有這麼好欺負,她歪著頭,笑眯眯地問:“謝大哥,交朋友當然可以,只怕你貴人多忘事,將來記不得我們幾個小朋友,不如給我們個信物如何?”
謝尚倒也爽利,說:“好。”當下就解了扇墜要給她。
白芷薇卻忽然出手一擋,長眉一挑,說:“信物這東西,也不可靠,不如再發個誓吧。今日我們幾個人結為朋友,若是將來你有違朋友之義,那麼收到你彤管草之人就……”
謝尚聽到這裡已經怒了,袍袖一揮,白芷薇重重坐在了石階上,只聽他說:“小娃娃,別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你們年紀小,也算是後輩,哪裡跟你們費這麼多工夫。”
白芷薇站起來,倒也沒驚慌,口氣平和地說:“哪裡費了你什麼功夫,不過是假意和我們交朋友,算計我們的東西罷了。拿個扇墜子敷衍我們,將來你不認也可以啊。你男子漢大丈夫,不如明刀明槍來搶好了,也比來這一套強得多。”
謝尚沒想到眼前這小女孩年紀不大卻如此犀利,心中一股火氣壓不住就要往上竄,卻聽那個男孩說:“白芷薇,也別說得謝大哥如此不堪。”然後,那男孩轉頭又對他說:“謝大哥,我叫張尉,這是我同組的白芷薇和唐謐,我們現在都在智木殿修習。我看謝大哥像是真的很需要這彤管草,那就送給你吧。本來大家交朋友,必是胸懷意趣相投,情之所至才好。什麼信物毒誓之類的,讓朋友之意假於外物反倒虛了,我看都不必了。”
謝尚看這少年話說得真誠坦蕩,回想自己剛才那番心思,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平生也是自詡落拓不羈之人,今日只因一番心思都放在了那彤管草上,竟然比個孩子還不如,當下說:“好,多謝,你這小朋友我是交定了。”
這時候,仍然在一旁笑眯眯的唐謐才又開了口,說:“謝大哥,這彤管草給你,可是,能不能請你答應小妹一件事呢?”
“你說說是什麼事?”
唐謐伸手一指張尉說:“指點指點他武功。”
“好,待我辦完事便來。”謝尚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待到謝尚消失不見了,張尉才說:“白芷薇,我知道你剛才是好意,可是那樣未免太小家子氣。再說,他要真生氣出了手怎麼辦?”
卻不想白芷薇和唐謐相視一笑,唐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說:“芷薇,你看看,張尉和咱們兩個真是絕配。”
張尉一愣有些沒聽明白,唐謐也不再理他,拉著白芷薇就往山下走,張尉只好跟在他們後頭聽著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
“你是怎麼覺得他一定武功了得的?”
“嗯,敢那麼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