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此時,只見金獅和銀獅幾乎同時捉到了那四處飄飛的寶珠,兩張大嘴各咬住一半,死死不放。可是他們腳下的浮木不能讓他們長時間借力,於是,兩隻獅子便以那寶珠為圓心,旋轉奔跑起來。更確切地說,是兩個獅尾在奔跑,而兩個獅頭在一邊奔跑一邊你踢我踏,互相攻擊。這樣僵持了半晌仍是不分勝負,看得席間眾人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這時,只見御劍堂殿監穆顯忽然站起身來,炮袖一揚,那寶珠“嗖”地一聲從兩隻獅口中間飛出,落回了烏木匣中。兩隻獅子口中失球,便往一處撞去,好在兩人機敏,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身子一翻,帶著獅尾翩翩落到地上。那扮獅的四人這時解去行頭,露出四張紅彤彤的青春面龐,眾來客倒未覺得怎樣,卻聽到劍童中間有人發出驚呼:“竟然是智木殿的人。”
穆顯仍然是慣常的嚴肅神情,口氣平和地說:“獅戲本是娛客的,沒必要一定爭出勝負,今日眾位難得看得如此盡興,你們兩對就算平手吧。”
話落,席間走出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白眉老和尚,正是清源寺的玄智大師,只見他微微施禮,道:“老納今日確實是眼界大開,沒想到蜀山派如今門風如此開放,弟子們學得如此取巧的武功。”
穆顯毫不動色,回道:“這不過是孩子們為了招待客人編排的遊戲,有些取巧也是他們想盡力取悅諸位貴客,和蜀山的門風扯不上關係,大師言重了。”
那玄智大師倒也不糾纏,只是意味深長地說:“如此就好,確實讓老納看了出好戲。老納還要恭喜殿監和掌門,蜀山後輩之中有如此了得的少年,真是可喜可賀。”
席間眾人大多也知道清源寺的蜀山派之間微妙的關係,但大家多是維護蜀山派的,便紛紛有人出來攪混水,只聽有的說:“是啊,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又有人說:“咱們蜀山派可真是後繼有人啊。”
在這一片起起落落的讚譽聲中,穆顯衝慕容斐他們四個示意了一下,於是四人會意地拱手拜謝眾人,便往殿後走去。
剛進入側門,有一個雜役追了上來,對四人說:“幾位稍等,掌門人有吩咐,叫幾位不要離開,先在後面廂房候著,一會兒掌門人有話要問各位。”
那雜役說完走了,留下四人面面相覷。
“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兒啊。”唐謐說。
“大概是咱們用了非蜀山的功夫,掌門人有些不高興吧。”慕容斐想了想答道。
“只是如此的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咱們蜀山派不是一直鼓勵弟子不要因循守舊,要多吸收其他門派的長處麼?這好像是墮天大人的遺訓吧。”白芷薇說。
“是啊,還能有什麼事呢?連勝負都不讓我們分出來。”唐謐說到這裡,看了看那三個人,只見他們臉上多少也有些遺憾。
桓瀾眉頭微蹙,說:“從來沒聽說過獅戲平局結束過,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是啊,確實有問題。”一個冷厲的聲音插進來,四人回頭一看,只見劍宗宗主穆晃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身黑衣矗立在重陽殿的陰影中,讓人不寒而慄。
只聽到他冷冷地問:“說說吧,是誰交給你們邪魔的武功來著?”
二十五 懲罰
第一部 二十五 懲罰
四個少年聽到穆晃用仄仄的聲音說出“邪魔的武功”幾個字,心中都是一驚,唐謐立時給慕容斐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負責全權解釋。
慕容斐會意地點點頭,道:“回宗主,如上次那玉佩一樣,是我等從赤峰四翼蛇身上得到的一件異寶,這凌波微步就是那異寶所載武功。”
“哼,凌波微步,虧你們想得出這名字。你們偷學邪魔的武功,可知罪麼?還不給我跪下。”穆晃的聲音穿過重陽殿的陰影,直刺入少年們的耳膜,四個人懾於他的威儀,想都沒想,齊齊跪下。
唐謐覺得那聲音裡惱怒之意甚重,心裡一陣不安,正想辯解一番,就聽到另一個溫和的聲音說:“穆宗主,不必如此吧,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待到掌門來問清楚了再做懲處也不遲。”這聲音她是熟悉的,抬頭一看,果然看見術宗宗主顧青城已經走進了重陽殿。在他身後,重陽殿巨大的烏木門被推向兩側,陽光與春風一擁而入。
只聽顧青城又說:“掌門不是說了讓你們去後面候著麼,還在這裡待著幹什麼。過來,跟我走。”
四人跟在顧青城身後,走入一間廂房,唐謐見穆晃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求救般地叫了一聲:“顧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