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蓋上擺放著一本翻開一半的琴譜,這說明屋主人經常使用它,而不光是把它作為一個擺設。
鋼琴旁邊有一個很大的,用鐵絲精心編織的花藍,花藍裡插著一大束百合,簡約的造型也造就了這一角的寧靜氣氛,其實這個房間的一切擺設無不透露著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氛,這也就無聲地揭示了主人的品味。這種過於追求簡約和寧靜的品味卻讓我感受到刻骨的距離感,彷彿我置身的不是一個居住的家,而更象是正在拍懷舊電影的片場。誰會住這樣的家呢?三十年代的張愛玲也許適合住在這兒吧,我想。
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什麼,面板一下子收緊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頃刻佈滿全身。
果然,那是真的!
這個房間裡沒有電視!
我再次抬頭看牆上的那幅油畫,準確來說是看油畫上的那一對屋子主人,這是一對什麼樣的人呢?連電視也不屑看的人嗎?
這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陣尖利的笑聲,我嚇了一跳,趕緊轉過頭來,看到發出笑聲的是肖父,這笑聲使我想起來了,下午聽電話的就是肖父。只是他現在說話的聲調卻又降了不少,幾乎是標準的男中音了。
“兵兵這孩子,想象力是越來越豐富了,好好好,這就是音樂培訓的效果嘛!”肖父還有一副整齊潔白的牙齒。
“音樂培訓?”我說著望了一眼那架白色鋼琴。
“沒錯,他媽原來是鋼琴獨奏演員,兵兵從小也喜歡音樂,都說音樂能激發人的想象力嘛,哈哈。”肖父笑著說。
原來如此!
我疑惑頓解,也陪著笑了一下,拍了拍坐在旁邊安靜了一晚上的兵兵,正欲起身告辭,肖母這時遞過來一隻剛削好的蘋果,我看著那如玉脂般的手遞過來的蘋果,竟然連客氣話也忘了說,木然地接了過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四
晚上車流少的緣故吧,我回家甚是順暢。開門進屋,便發現萍兒還沒睡,因為家裡還有一位客人。
波波?我差點叫出聲來。
“老公,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從香港請來的玄學大師,梅風子梅小姐。梅小姐,這是我老公。”萍兒起身介紹說。
我勉強地笑了一笑,對萍兒說:“我們昨天已經見過了,梅小姐來找過你,我忘了告訴你了。”
“是嗎?你也真是的,梅小姐,對不起啊,讓你又多走了一趟。”
“沒事!”梅風子笑著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古古怪怪地瞪著我看。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便趕緊脫了鞋走進裡間,準備沖涼。
萍兒跟了進來,她一邊幫我找衣服一邊說:“公司的樓盤後天舉行開盤典禮,就請了梅小姐過來給客戶當場解答風水疑問。聽說梅小姐在香港名氣還挺大。我和她就特別聊得來,剛才她還給我算命呢,說我今年肯定肯定能結婚,嘻嘻!要不一會你衝了涼也出來讓梅小姐給你看看吧。”
“看什麼?”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心裡卻被剛才梅風子的眼神搞得心煩,那個眼神和昨天晚上回眸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剛才的眼神有一種悚人心神的穿透力。
“她說我今年可以結婚,你就去看看你是不是我結婚的物件。嘻嘻。”
“神經病!莫明其妙!”我無名火起,扯起萍兒遞過來的內衣轉身往沖涼房而去。
真正莫明其妙的是我。
任由水龍頭的水用力地拍打著我的全身毛孔,沖刷著身上的每一寸汙穢,然而,梅風子剛才那悚人的眼神卻怎麼也沖刷不掉,反而是越來越清晰。
我心裡知道此時梅風子在我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的那種色情念頭,今天的她是一個天外來客,對,一個古怪的天外來客,這就是剛才匆匆一面的感覺,時間短暫,感覺卻是那麼強烈,這是全所未有的事。
這個梅瘋子!
我在心裡狠狠咒罵道。
走出沖涼房,我一邊用浴巾抹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直接就進了房間,我不想再走出客廳了,因為不想再看到那讓我心驚肉跳的古怪眼神。那種感覺彷彿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剛抹完頭髮,突然感覺到身後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人。
我嚇得浴巾都掉到地上。
原來是萍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有沒有搞錯,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人嚇人嚇死人的!”我一邊拾起浴巾一邊責備說。
“你才搞錯呢,這個家除了我還有誰會走進我們的臥室啊?我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