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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身子;卻以一種即使不是更加難解的。也是更加自豪的信念來顛簸我。所有你那些不值一提的單純的情感都在我這下面漂泛;我仰賴那一度是生物的鼻息;它原來呼的是氣;現在卻是水了。

〃海呵;萬歲;萬萬歲;野鳥在你的永恆的顛簸中找到唯一的棲息之所。生自大地的;卻受海洋的哺養;雖然山崗和溪谷撫養了我;然而;你波濤卻是我的同奶弟兄!〃

第一百十七章 看守大鯨

那天黃昏時分所打的四條鯨;都彼此相隔很遠地死了;一條遠在上風的地方;一條稍微近些;在下風地方;一條在前邊;一條在後邊。除了上風處那一條要到明天早晨才能把它弄來以外;其餘三條都在傍晚前就給拖到舷側來了;於是;打過了上風那條鯨的小艇;就得通宵守在它的旁邊;那隻小艇就是亞哈的小艇。

浮標杆筆直插在那條死鯨的噴水孔中;杆頂掛著一隻燈籠;在它那黑黝黝的大背上發出一股閃爍不定的燈光;遠照到午夜的波濤上;波濤柔和地擦著那條鯨的寬大的身側;象細浪衝擊著海灘。

除了那個祆教徒以外;亞哈和他艇上的水手似乎都睡著了;那個祆教徒;蹲成一團;坐在船首;瞅著一群鯊魚;它們在大鯨四周。妖魔似的嬉戲;尾巴輕拍著薄杉木船板。突然橫空劃過一陣象是蛾摩拉城的冤魂在死海上同聲叫喊的呻吟聲。

亞哈從睡夢裡驚醒過來;跟那個祆教徒面面相覷;在那朦朧籠罩的夜空中;他們倆象是大洪水留下來的僅有兩個人。〃我又夢到了它;〃他說。

〃夢到了靈車嘛?你這老人家;我不是跟你說過;靈車也好;棺材也好;都沒有你的份兒嗎?〃

〃哪個死在海上的;還有靈車?〃

〃不過;我說;老人家;你如果死在這趟航程上;那麼死前一定真會讓你見到海上有兩隻靈車;頭一隻可不是活人做出來的;另外一隻卻準是用出產在美國的肉眼看得到的木頭做的。〃

〃嗨;嗨!這倒是個奇觀;老朋友:一隻扎著羽毛的靈車漂洋過海;海浪做扶棺人。哈!這樣的景緻我們倒不是馬上就看得到咧。〃

〃信不信由你;你一定要看到這東西以後才會死;老人家。〃

〃那麼你自己呢?〃

〃不過;到頭來;我還要走在你前頭;做你的引港人呢。〃

〃既然你要先走了。。。。。。如果是真的話。。。。。。那麼;在我跟著你走之前;你還一定要到我這邊來;還要來領我去嘛?。。。。。。是不是這樣?唔;那麼;我就算相信你的話吧;我的領港人呵!可是;我還得發兩個誓;不是我殺倒莫比-迪克;就是它殺倒我。〃

〃再發一個誓;老人家;〃這個祆教徒說;這時;他那雙眼睛好象在暗黑裡閃著光的兩隻螢火蟲;。。。。。。〃只有絞索才殺得了你。〃

〃啊;你的意思是絞架吧。(亞哈誤會了費達拉的話意;費達拉指的是捕鯨索。)。。。。。。那麼;我是不朽的嘍;在海上在陸上都是不朽的;〃亞哈帶著一陣嘲笑聲;叫道;〃在海上;在陸上;都是不朽的!〃

兩個人又象一個人似的寂靜無聲了。天已破曉;那些酣睡著的水手都從艇肚裡起身了;午前就把那條死鯨拖到大船側來。

第一百十八章 象 限 儀

(象限儀。。。。。。航海上用以測量天體高度距離的儀器。)

終於要趕上赤道線上的季節了;每天;當亞哈從他的艙室裡出來;眼睛朝天望著的時候;那個機靈的舵手就裝腔作勢地掌著柄把;那些精明的水手則連忙跑到轉帆索的地方去;呆在那裡;大家的眼睛都貫注在那隻釘著的金幣上;迫不可耐地盼望著那個把船頭掉向赤道的命令。命令終於按時下達了。當時正是快近午刻的時分;亞哈坐在他那隻高高吊起的艇頭;正在做他那習以為常的觀察太陽。判定方向的工作。

這時;在那日本海中;夏季的白晝就象是閃耀的奔流。張大著眼睛似的鮮豔的日本海上的太陽;似乎就是這個玻璃般的海洋的一面不可計量的凸透鏡的強烈的焦點。天空象是塗上一層漆;萬里晴空;沒有一片雲彩;水平線在漂泛著;這種亮得刺眼的光輝直似上帝寶座上的難以忍受的光彩。好在亞哈的象限儀上裝有染色鏡片;所以他能透過它來觀察那如火如荼的太陽。亞哈就這樣隨著船身的簸動而搖來晃去地坐在那裡;眼睛湊著那架觀察星象的儀器;他這樣看了一會兒;想弄清楚太陽究竟要在什麼時分才會移到那正確的子午線上。當他這樣全神貫注的時候;那個祆教徒也正跪在亞哈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