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之中的居所,說是知府大人所賜。我捧起端硯細細端詳,硯上右角處有一點褐黃色的石紋,靈動鮮活,有如鳥眼一般,正是東晉王羲之遺物“鴒眼硯”。那錦帛也是上好杭州織造的“十里錦”,花色繁密鮮亮,在藕色底子上蔓延蜿伸開去,密密麻麻的不似是花紋,倒似是我此時如亂麻一般無頭無緒的內心。
我抱起一匹錦帛,將臉輕輕貼到錦面之上,那柔軟光滑的錦緞,散發出好聞的絲織物的氣息。那日他穿著的深藍直綴,也是有著如此乾淨而清新的味道,莫非與這“十里錦”也是同一家錦坊所制麼?如果是貼在他的胸口,是否也會有著同樣的柔軟和光滑?或許還會多一點溫暖,或許還聽得到清晰的“砰砰”心跳的聲音……
我的臉莫名地燙了起來,忙不迭地將錦帛丟在案上,人也遠遠地躲了開去,心卻急速地跳個不停,竟似要躍出腔子外來!
彷彿有個不易聽聞的聲音在我耳邊暗暗說:“嚴素秋,你難道是真的把自己當作了嚴蕊?如何一個凡人,便讓你方寸大亂?你忘了你來凡塵的原因麼?”
我搖了搖頭,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與仲友還是來往了,時時被叫去署中應酬,賞花對月,做詞喝酒。偶爾興致來了,我會抱著燒槽琵琶,會他們——實則是為他,唱上幾支清雅些的小曲。
那一日,他遣人來接我,說要帶我去楚地漢陽遊玩。李福娘雖是滿心的不願,又如何敢攔阻,只好給我打點行裝,一邊對我耳提面命,說得最多的,就是切記不可壞了大人名聲。
雨寂夜深
我倚窗而坐,手中也拈著一枝桃花,不自覺地學著那人的樣子,在指間來回撥動。滿是說不出的歡喜,臉兒緋紅,暈上雙頰,心早不知飛到了哪個地方,根本沒將她的話聽在耳中。到得後來,聽得實在不耐煩了,便將手中桃花向桌上一丟,站起身來嗔道:“嬤嬤,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