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麼,年爺?”
“這麼說你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傢伙告訴我說,是藏在戲箱裡混進來的,別的一概不知,於是乎我只有找上了戲班
子,我一眼就瞧上了那位二管事,我用那塊腰牌嚇壞了他,他只有和盤託給了我,我明白了,
可也遲了。”
“唉,四爺剛才急了半天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壞在自己人手裡,他要是知道是你……
唉,這叫我怎麼說好。”
“年爺,您不用為難,對四爺,您可以實話實說,這情形您清楚,四爺他要是能諒解,
那就不必再說什麼,要是不能諒解,那也只有任由他了,不過,對我這個已進四爺的門的人
來說,四爺這種作風,頗令我有寒天飲冷冰之感!”
年羹堯急了:“兄弟,這叫什麼話,我又不是怪你……”
“我不是說您,我是說四爺。”
“四爺要明白這情形準不會怪你,要是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別的還能幹什麼。”
燕翎道:“四爺的度量我是知道的,夠大,要不然他也容不了我這個門出來進那個門,
那個門出來又進這個門的人了。”
年羹堯道:“這不就結了麼。”
燕翎笑笑道:“結了麼,年爺,難道您不問問我到底進出過幾個門?”
年羹堯臉色變了一變:“兄弟,突然間我有這麼一個感覺。”
“什麼感覺?”
“你是個可怕的人物。”
“年爺好說,我還不如您跟四爺大度能容,不動聲色。”
“看情形,你也知道二阿哥府裡有四爺的人了。”
“年爺,這座府邸是二阿哥的,外人想在這中心重地府下埋上炸藥,絕沒那麼方便,我
要是傻得連這都想不到的話,四爺也不會要我了,您說是不?”
年羹堯忽然笑了,笑著搖了搖頭:“兄弟,我算是服了你,沒想到關外白家會有你這麼
個讓人不寒而慄的高明人物!”
“您錯了,年爺,鮑師爺也讓我矇蔽了,我不是關外白家的李志飛,我是貨真價實的江
南白玉樓。”
年羹堯呆了一呆:“噢?那你何必冒充……”
“京裡的情形您明白,李志飛是現成的路,我要是憑白玉樓這塊招牌,自遂自發往京裡
闖,非招人動疑不可,我受不了那種讓人懷疑的氣,所以走了李志飛的路。”
“李志飛呢?”
“我讓他往別條路上去了,那條路通‘酆都’。”
年羹堯一怔:“兄弟,你好狠哪。”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只要能達目的,何必擇手段?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弄這麼
一張什子戴在臉上了吧。”
“這我明白,老二這兒來了白家的人,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那一點?”
“你到京裡來幹什麼?”
“哈,問得好,以您看,是這兒的日子舒服呢,還是江湖上的日子舒服?”
年羹堯笑了笑:“現在才覺出,我這一問,問得有多麼傻。”
“好說。”
“兄弟,還有件事兒,也是發生在老二這兒的。”
“死了個喇嘛。”
“也是你?”
“不是我。”
“那是誰?”
“白家的白五少。”
“噢!”
“讓他趕巧碰上了,他跟‘十二金釵’裡的黃鳳儀找僻靜地兒碰上的,他毀了那個喇嘛,
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也看見了我。”
“他倒楣了。”
“可不,黃鳳儀死在她自己屋床上,那位白五少一根頭髮都找不到了。”
“化骨散。”
“不錯。”
“兄弟,你是真狠。”
“年爺,化骨散是白五少的,他要用在那個喇嘛身上,我沒給他機會,我讓他自己用
了。”
“兄弟……”
“那個喇嘛也是四爺的人?”
“不錯。”
“行了,我給他報了仇了。”
“四爺會謝你。”
“不敢奢求,能扯平就知足了。”
“扯不平,可是四爺可是個明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