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他方直起身來,卻已穿戴整齊。他背對著我,令我看不到面上表情。
“你走吧。”
“走?是一個人走?還是兩個人走?”
“你真的那麼愛他?”
“是。”
“愛到你寧願違背自己的心與我——交/合!”
“是。”
“愛到你不願令我碰觸你的唇?”
“是。我怕你髒了它!”
他便不再說話,只是雙肩後縮。我知曉他必然又在努力控制情緒,偏還是要說:“你確定不後悔?今日你放我們離開,我便要帶著他尋一處山清水秀地,雖不能男耕女織,但我情願照顧他此生此世,來生來世!”
陸少卿仍舊不語。
輕笑了聲,我仿若夢囈般又道:“興許我還會為他生幾個孩子,卻是要辛苦了我。既然他不能動,我便多勞累些。其實與心愛之人做這極樂事,本也無所謂辛苦不辛苦。”
我盯住他繃緊的背,繼續道:“忘了問你,一定未廢掉他子孫根吧?你也知像我這種嘗過男女情事,極樂滋味的浪/蕩女人,必然每日都少不得的。”
“滾。”
我緩緩起身,赤著腳立在冰冷地面上,又道:“既然你肯放我們一對有情人離開,我便腆臉多求件事。”
“說。”
“這套羅裙還你,請你為我準備一套粗布衫子。我命賤身子也不嬌貴,穿不起魔尊大人的綾羅綢緞。還有——”
頓了頓,我又道:“請再為我準備幾盆子燒得熱熱的水,並準備一把鐵刷子,我要好好將自己這具髒了的肉身子洗刷幾回。最好能刷掉一層皮,令我徹底忘記今日之恥!”
陸少卿豁然回首,一雙眼深深鎖定我眼,他艱澀開口,問我:“今日,對你而言,只有恥辱?”
“是的!畢生難忘之恥。我只願自此後都不再憶起。”
我垂首,瞧了瞧自己赤/裸的身子。揚起臉來時,便就這樣精/赤著,朝他拱手:“魔尊大人,今日一別,天樞星君花錦繡與你陸少卿勢不兩立。請你千萬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否則就算花錦繡拼了個灰飛煙滅、永不超生,也絕不會放過你。”
無視掉陸少卿慘白如紙的臉色,我突然覺得無比痛快。也不顧身無片縷了,只是大步朝門外走。
一把拉開門,我最後一次回首,朝他道:“請魔尊大人時刻提著小心,保護好你的魔子魔孫們。也轉告他們一聲,自古仙魔不兩立,請他們在做盡齷齪事之前,留意一下週圍有沒有埋伏。畢竟,我也不願親手將你的魔子魔孫們一個個打得魂飛魄散。”
便要一腳踏出門,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喚:“等等。”
那聲調內似包含無數情緒。我不願去揣測去深究,只是止了腳步,回首問他:“魔尊大人還有何事?”
他不語,輕撫掌,就見碧落憑空出現,手中竟捧著一套粗布衫子。
他親手接過衫子,艱難地行至我面前,站定。他垂眸光,淡淡道:“天樞星君,陸少卿成如你所願,早已為你備下衫子、馬車。還請星君笑納。”
毫不客氣地接過衫子,我利落穿身上。大踏步離開時,我眼角餘光彷彿瞥見,那垂著眸光的人,無力地靠住牆壁……
碧落在我身前引路,很快便將我送出魔界大堂。出了門,我便見門外漆黑夜色中,停著一輛八匹馬拉著的寬敞大車。
碧落看著那輛馬車,竟也嘆了口氣,幽幽道:“上車吧。您要帶走的人,早已在車內等著您。”
我也在瞧那輛馬車,深吸口氣,我便猛地拉開車門。
☆、承諾
便見裴少玉果然在車內躺著。
寬敞的車;內建軟座,足夠長的軟座上;裴少玉似灘泥般歪著;身上穿了件嶄新的青袍。
袍子用料極考究;滾金邊走銀線,剪裁也極合身,越發襯托出那廝的寬肩細腰來。
他本一頭髒兮兮發顯然也已精心打理過,竟是挽在頭頂;上橫貫玉簪。而一張臉面;洗得乾乾淨淨,便顯出他面白唇紅來。若不是橫七豎八的傷口以及那雙混濁的眼;我定然要以為,又見到從前那位自稱三界六道第一美男子的傢伙了。
我只是怔愣在車子前,傻兮兮地瞧著車內人。恍惚間,過去歲月便一一在眼前呈現。只可惜如今早已世事變遷,我再也不能似從前一般,與他說笑自然了。
似為自己上了無形枷鎖。無論是因小裴,還是因陸少卿,或只因眼前這無辜被折磨至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