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見夫君到來,連忙迎上前笑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
楚仲熙笑道,“今日同幾位舉子小酌半日,恐耽擱他們備考,故早早散了歸家。”頓了頓,又接著道,“倒讓為夫發現棵好苗子,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是何方人士,能讓老爺如此讚賞?”陶氏奇道。
不欲打擾父母交談,正準備告退的楚*聽得爹爹如此一說,腳步便頓住了。
“金州人士,年已弱冠,姓崔名騰浩。”
‘轟’的一下,楚*的頭炸開了,晃了晃身子,一股恨意湧上心來。
崔騰浩!那個偽君子崔騰浩!就是那個連累爹爹被罷官流放的崔騰浩!曾經多少次恨不得生啖其肉,若不是此人,自家又怎會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楚*越想越憤怒,臉上滿是肅殺的戾氣。
一旁的陶氏發現女兒神情有異,連忙上前,剛碰到楚*的手,發覺一片冰冷,忍不住驚呼,“囡囡,你這是怎麼了?”
楚仲熙被妻子的驚叫嚇了一跳,亦急急道,“慧兒可是身體不適?”
楚*見嚇到了父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大概是昨晚受了涼,不礙事的,勞爹孃擔心了!”
陶氏怪責道,“怎的如此不小心?盈碧她們是怎麼侍候的?”
“不怪她們,是女兒一時貪涼。”
陶氏打斷道,“都大姑娘了也不愛惜身子,日後有得你受了。”言畢,連忙吩咐婢女請大夫。
楚*欲出聲勸阻,便被陶氏瞪了一眼,只好閉嘴不語。
一番兵荒馬亂後,楚*靠坐在閨房雕花大床上無奈地接過陶氏遞過的藥,“娘,女兒真的沒事!”
“你還好說?憂思過重,你一小姑娘哪有那麼多事來憂?”
楚*笑了笑,“娘不是說我是大姑娘了嗎?怎麼又成小姑娘了?”
陶氏瞪了她一眼,“還敢貧嘴?!快把藥喝了!”
楚*只好接過藥碗,捏著鼻子‘咕咕嚕嚕’把藥喝了下去。
一旁的盈碧把空碗接過去後,急急遞上一粒桂花糖。楚*亦忙接過,一下把糖送進嘴裡祛祛苦味。
陶氏搖搖頭,自家這閨女喝藥還是一如既往的乾脆,亦是一如既往的怕苦。轉身吩咐盈碧等人小心侍候三小姐後,再囑咐女兒一番便起身離去了。
待母親的身影看不到後,楚*臉上的笑意便斂住了。
崔騰浩!
若沒有記錯,此人將在兩年後的會試中考取二甲第六十五名,隨後的殿試又往前了幾名。而因爹爹對其極為賞識,便把庶妹楚明雅許配於他,並且幫他在吏部謀了個官職。只是沒有料到此人卻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家中明明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卻欺騙爹爹說尚未娶親。再三年後會試,時為吏部尚書的爹爹被任命為主考。而崔騰浩被赴考的同鄉發現其拋妻另娶,那同鄉亦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要挾崔騰浩盜取試題,崔騰浩為隱藏秘密,利用爹爹職務之便盜取了考試題目,事後更欲對其同鄉滅口,可惜那人卻僥倖逃過一劫,本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告發了崔騰浩,轟轟烈烈的科舉洩題案便爆發了,而爹爹最後卻以失職之罪被罷官流放。
這一次,定不能讓爹爹重導覆轍!
楚*死死抓緊覆在身上的錦被,眼中一片堅決。
只是,自己身為內宅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怎能阻止爹爹與崔騰浩見面?況且看剛才爹爹神情,分明已對那人極為賞識。
想到這裡,楚*一陣心焦。
對,只要在爹爹欲商議親事時揭穿其真面目,一向正直的爹爹定會對其不齒,想來亦不會再勞心勞力為其奔走,只要崔騰浩與自家沒有那層姻親關係,後面的事自牽連不到爹爹身上來。
楚*點點頭,暗暗下定決心。
“聽聞三姐姐身子不適,妹妹來看看!”
門外傳來的嬌聲打斷了楚*的沉思。
楚*聞聲抬頭望去,見一身穿桃紅薄紗中衣,下著瑩白紗裙,腰繫鵝黃如意絲絛的姑娘款款而來。她身後,是一臉無奈神情的盈碧。
“原來是七妹妹!盈碧,看茶!”
來人正是晉安侯嫡出四女,侯夫人小王氏的掌中寶,排行第七的楚明婧。
接過盈碧手中茶抿了一口,楚明婧一臉嫌棄地道,“三姐姐這碧螺春是去年的吧?我那有今年的,呆會讓素梅給你送來,反正我也不愛喝這種沒啥味道的茶。”
楚*笑笑,“七妹妹的東西自然是好的。”這個七妹妹雖然被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