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在意,可心中對她亦是有點怨的。再後來她在府中處處受到夏氏等人的排擠,太夫人亦只是冷眼旁觀,除非夏氏做得太過,否則絕不會多言。甚至有幾次,她從太夫人眼中捕捉到她對自己的怨責,她想不明白,明明是府中這些人慢待她,她從不曾為難過別人,為何太夫人卻要怪她、怨她?
今生,她原沒有想過再嫁到慕國公府,她對這座府邸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不僅是對慕錦毅,還包括對他的親人。她在府中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當中很大一部分是得了太夫人的支援,雖然這當中或許牽涉到利益問題,但終究這一輩子,直到今日,太夫人都未曾薄待過她。而自阿盼出生後,她亦感覺得到太夫人對她態度的轉變,少了幾分利益算計,多了幾分真心看顧。
如今聽聞她命不久矣,她只覺得整個胸口似是被重物壓住了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甚至在想,若是太夫人早些年便知道自己身子不妥,那前世逼著慕錦毅納陳冰月亦說得過去了,那時慕錦毅成婚數年膝下無子,與她這個原配夫人關係又僵,梅芳柔又遭他厭棄,太夫人又怎會不擔心?陳冰月進府之後一直不聲不響,體貼地照顧她,選擇這般溫柔嫻靜、體貼入微的女子作重孫的生母,好像亦無可厚非。
孫太醫見屋內一片沉重,嘆息一聲便輕輕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裡面的祖孫三人。
太夫人一手拉著慕錦毅,一手拉著楚**,和藹地道,“國公府,便交給你們兩個了,望你們能互相扶持,將門庭支撐起來!”
慕錦毅哽聲道,“祖母……”
太夫人淚光閃閃,可臉上卻是浮著陣陣慈愛的笑容,“傻孩子,生死病死,人之常情,祖母活至這般年歲,早就心滿意足,再無遺憾,便是離去,亦是含笑而去,你們又何需難過!”
以她這般高齡,逝去亦是喜喪!
楚**泣不成聲,她怎會想到那頭親祖父病重,這頭瞧著還算硬朗的太夫人,竟然亦是命不久矣!
太夫人含笑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莫要哭,他日祖母離去之時,記得誰也不要哭,嗯,聽話,莫要哭!”
楚**用力點頭,想著將淚水收回去,可眼中淚意不只收不起來,反而越來越盛。
太夫人長嘆一聲,將夫妻兩人同時抱入懷中,雙手輕輕在他們背上拍著,“莫要哭,莫要哭……”
這晚,楚**再三懇求要留在太夫人屋裡照顧她,太夫人見她一片孝心,亦只得點頭同意。
侍候了太夫人用了晚膳,祖孫兩人坐在榻上說話,太夫人握著她的左手,柔聲道,“毅兒,日後便交給你了,他待你一片真心,你,你莫要辜負了他!他是祖母親手帶大的,他的性子,沒有人比祖母更瞭解,他就是個悶嘴葫蘆,又是個心腸軟的,便是心中再苦,亦不會對人明言。這幾年祖母也算是看明白了,我這個孫兒,竟是個世間難得的痴情種!”
太夫人輕嘆一聲,片刻又道,“幸而,他看中的是你這般明理能幹,又知進退的女子,若是個拎不清的,祖母便是拼著讓他怨我恨我,亦不會讓他沉迷於兒女私情,誤了家族大業!”
楚**打了個冷顫,不知怎的就想起前世的自己,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個拎不清的?她相信前世慕錦毅待她確是有真心實意的,若是,若是……
一個荒唐的想法突然從她腦中跳出來,前世她的死,會不會其中也有太夫人的放任?否則以陳冰月主僕之力,就算加上夏氏,亦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她毒殺在國公府上。
這種念頭一升起,她慌不迭地用力將它拍回了腦海深處。
後面太夫人還說了什麼,她也沒有聽進去,心中那股冷意慢慢升騰起來,滲到四肢,讓她僵了手腳。
太夫人見她臉色不對,摸摸她的手,發覺一片冰冷,不禁關切地問,“怎的手這麼冷?可是累著了?你年紀尚輕,要多注意身子,尤其是女子,更是受不得半點寒氣,祖母還想著讓你給阿盼多添幾個弟弟妹妹呢!”
楚**勉強揚起一絲笑容,“不礙事的,大概是天氣轉涼,一時不太習慣。”
“要記得保暖,別誤了自己!”太夫人殷切叮囑。
“好,孫媳知道了,祖母放心!”
次日一早,她陪著太夫人用了早膳,又吩咐丫頭們小心照顧,這才回到文慶院裡。
回了正房才發現慕錦毅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愣了一下,轉身望向一臉擔憂的紀芳,紀芳壓低聲音道,“世子爺一夜未睡!”
楚**長嘆一聲,揮揮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