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見她默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安排;任由自己將慕淑穎欲謀害親嫂子的事實用那般荒誕的理由掩蓋;心中對她越發憐惜,只覺得這個孫媳婦實在是識大體;不會因為自己受了委屈便置國公府聲譽於不顧。
慕錦毅因慕淑穎之事到處尋訪名醫;只是效果均不大,慕淑穎早已神智俱失,太夫人及夏氏等人怕她激動起來傷了自己,加上她如今身體受的傷仍未全好,只得聽從大夫意見,在她往日的藥里加了些安神的藥。如此一來,慕淑穎一日便大半時辰處於昏睡當中,下人們也能喘口氣,細心替她上藥。
楚**自那晚將憋了兩輩子的委屈、心酸、苦楚、怨恨對著慕錦毅發洩了出來,整個人便有點神思恍惚了,彷彿那些情緒才是支撐著她堅持到現在的那般,如今一古腦倒掉了,整個人便仿若被抽去了主心骨,徹底的蔫了。
兩人那般將所有的事□□裸地撕了開來,再相對,均有點無言。那晚楚**那句‘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將慕錦毅長久以來的堅持打擊得支離破碎,每晚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怔怔地望著枕邊人,一遍遍回想著那晚她流著淚說出的那番話,然後無限眷戀地撫著她的滑嫩的臉龐。
執著了兩輩子,堅持到了現在,叫他怎麼甘心就此放手!
不破不立,如今她將隱在心底兩輩子的情緒都發洩了出來,是不是代表,其實他們之間還是有可能,還是有希望的?
裝滿了茶水的杯子,要重新再裝進新的水,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原來的茶水倒掉,如今,是不是代表著**將那些名為‘怨恨’的茶水全倒了出來?
這樣一想,慕錦毅又覺得前途多了幾分光明,這一生還很漫長,他待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更艱難的,更絕望的都已經捱過來了,未來就算再多些阻礙,再多些打擊,大概也沒什麼,熬著熬著,總會習慣的!
他懦弱了一輩子,逃避了一輩子,今生,他早就沒有了退縮的理由。
楚**如今也搞不清楚她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慕錦毅明知她在落水事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可依然維護了她,這一點,讓她很是震驚。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慕錦毅的用心她全看在眼內,有時她會想,假若她沒有帶著前世的記憶那該多好啊!沒有那些糾結,痛痛快快地接受別人待她的好,然後,再回報予真心實意,若是那般,她應該會過得更幸福些!
上一輩子,慕淑穎害了她,這輩子,她毀了慕淑穎,那些恩恩怨怨大概也可以抵消了!夏氏前世那般待她,可今生除了在口頭上討些便宜,並不曾對她作出什麼過份之事,就算她仍是看不上自己,但她也不再是前世任人拿捏的楚**,真要鬥起來,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少夫人,該用藥了!”推門進來的盈碧,打斷了她的沉思。
楚**強打起精神,微微笑著問她,“今日怎的是你當差,不是應該是燕容的嗎?”
“燕容姐姐身子不適,奴婢便先替了她!”盈碧將青瓷碗放在桌上,又走到床邊扶著楚**靠坐好,這才小心翼翼地服侍她用了藥。
“燕容病了?可有讓大夫瞧過?可用過藥?”楚**任由盈碧擦拭她的嘴角,輕聲問道。
“燕容姐姐不是病了,是傷著了,說是不小心摔到的,也不讓奴婢等人瞧,只讓我們替她尋了些傷藥,一個人呆在屋裡自個兒塗。”說到燕容的固執,盈碧便有點擔憂。
“摔到了?”楚**一怔。
“怎的摔到的?”
“奴婢也不清楚,問她她也不肯說,大概是不好意思吧!”盈碧呶呶嘴。
楚**沉默了,她努力回想那日碧水湖旁,若是沒有燕容出聲示警,今日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大概就是她了,後來也聽說是燕容跳下湖中救起了自己,說起來,她其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才是。
“扶我去看看她!”楚**揭開錦被,就要下床。
盈碧嚇得一把扶住她,“少夫人,你小心些!大夫讓你好生休養的,若是再受涼,日後會吃大虧的!”
“不礙事,我就只是想去看看她,若不是燕容,大概我也不會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了!”楚**拍拍她的手,柔聲道。
盈碧皺著眉想了想,片刻才試探著道,“要不,奴婢替你謝謝她?”
楚**好笑地擰了一下她的鼻子,“救命之恩,哪能這麼沒誠意!”
盈碧愁得兩道眉毛都要擰到一塊了,好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好吧,奴婢扶你去!”
屋裡,燕容正吃力地往後背上抹著藥,她護主不力,自願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