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濃烈。
掀開錦被,趿鞋下地,再轉身摸摸兒子睡得暖洋洋的小臉,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這才隨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披風披在身上。
外頭值夜的紀芳聽到響聲,探進來一瞧,見是楚**,便連忙起來迎上前,將聲音壓得低低地問,“少夫人可是需要些什麼?吩咐奴婢一聲便可以了,更深露重,小心著涼!”
“不曾想要什麼,只是……”楚**有點心不在蔫地道。
“少夫人可是在擔心世子?”紀芳又問。
楚**點點頭,“一夜都快過去了,也不知他怎樣了?宮裡,宮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紀芳輕聲安慰道,“皇上一向看重世子爺,大概是有國家要事相商吧,少夫人不必憂心,好生歇息,醒來之後世子爺便也回來了!”
楚**輕嘆一聲,“但願如此吧!”
次日一早,楚**陪著兒子用了早膳,又細心叮囑了他一番,便讓他到慕國公院裡去了。
她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半日,依舊不見慕錦毅回來,她心中憂慮更甚,只是苦於無法派人出外打探訊息。
又過了兩日,皇城當中敲響了喪鐘,下人跌跌撞撞來報,“皇上駕崩了!”
楚**大吃一驚,承德帝駕崩了?!
因國公府本便是在孝期,如今即使再加個國孝,有許多事也容易安排多了,鮮亮的物件早就換了下來,全府上下也早就換上了縞素。
楚**心中一陣翻滾,承德帝剛過而立沒幾年,竟然駕崩了?那前幾日慕錦毅便是因這事才被召進了宮中?承德帝生前並不曾立下太子,也不知道他是否寫下了遺詔,大皇子與二皇子,到底是哪個繼承大統?
論理,大皇子乃中宮原配皇后所出嫡子,又是大行皇帝長子,既是嫡,又是長,由他繼承皇位最適合不過。只是,大皇子母族張家近幾年卻屢遭大行皇帝厭棄,皇后亦多次被他訓斥,便是大皇子也沒怎麼得聖寵。與之相反的便是二皇子生母徐貴妃孃家徐府,卻是聖眷濃厚。兩位皇子人品學識又不相上下,雙方各有支持者,若是大行皇帝並沒有遺詔留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其實有心人再想深一層,便會明白大皇子除了佔了個嫡長的優勢外,其他勢力並不如二皇子,二皇子母族徐府,與掌了吏部的晉安侯府、掌了兵部的蕭府相交甚好,而這兩府又牽扯了慕國公府、大理寺、翰林院等,相比之下,大皇子那邊除了個皇后孃家張府稍稍拿得上臺面外,其他的,便顯得不足為道了。
那座代表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到底是十二歲的大皇子坐上去呢?還是年僅七歲的二皇子得了?
又隔一日,皇城喪鐘再次敲響,這一次,卻是當今皇后娘娘薨逝!
帝后相隔一日先後逝去,古往今來也是頭一遭,朝臣、百姓議論紛紛,各種陰謀論、情深論層出不窮。
慕錦毅至今未歸,只是命人回府報了平安,得知他安好,楚**也稍稍鬆了口氣,人平安就好!
帝后喪儀舉辦,新帝人選亦終於公諸於天下,大大出乎朝臣所料的是,繼位的竟然不是形勢大好的二皇子,而是剛失了生母的大皇子!
新帝登基,改元同啟。
又過了三日,慕錦毅終於滿臉憔悴地回到了國公府,進了正院便見楚**激動萬分地站在中央望著他。
他微微一笑,快步上前輕輕擁著她的肩膀,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回來了!”
楚**眼圈一紅,嗚咽著‘嗯’了一聲。
慕錦毅拉她柔若無骨的手,邊走邊問,“這幾日家中可好?孩子們有沒有再鬧你?”
“都好,我照你所說的緊閉大門,輕易不敢放人進出,阿盼也懂事了許多,就是小的那個還是老樣子,稍不如意就哭得震天響,說起這個,倒與他親兄長幼時一般模樣!”說罷,還眼帶戲謔地望了他一眼。
慕錦毅腳步一頓,瞬間便想起曾經太夫人說過阿盼壞脾氣的模樣像他小時候,他俊臉一紅,知道妻子又想起了‘家學淵源’!
佯咳一聲,“咳,這個,這個,小孩子都是這般,都是這般!”
楚**笑盈盈地望了一眼他微微泛紅的臉,終忍不住輕笑出聲。
回到屋裡,慕錦毅換上了乾淨的衣袍,又淨了手,這才接過楚**替他倒的茶。
楚**原想問問他這幾日發生的事,但見他滿臉的疲憊,也只能暫且放下,侍候他進裡屋歇息。
慕錦毅連續幾日幾夜不曾合過眼,如今早就疲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