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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們天天趕路,天天睡騾車,我想念家裡的稻草床鋪。”雖然稻草床常常扎得他全身發癢,不過總比在外面流浪舒適多了。“爹,難道你都不會想家嗎?”

薩兒把千鬱樹問倒了。

家啊,他處處可為家,應該說他從來沒把那個住所當成是可以落地生根、終老一輩子的地方。

他不答,只淡然地說:“馬上就到家了。”

也是,薩兒不再纏著他爹,因為熟悉的街道撞進了他的眼。

紅牆、紅瓦、紅宅子。

這方圓百里的土壤都偏紅,村裡的人拿來蓋屋築牆,因此形成了特殊的景觀。

此村名曰紅木村。

“咦,爹,咱們隔壁住了人耶!”探著頭的薩兒像是發現新大陸的嚷嚷。

千鬱樹記得那兒以前是塊荒地,上頭有一間老舊的屋子,那堵紅牆還是他修的。可不知什麼時候搬來了新鄰居。

如今,紅牆上爬滿了他不知名的植物,騾車經過,隱約間看見院子裡奼紫嫣紅,滿園的花卉綠樹像是要滿溢位來似。

“唔。”騾車經過,騾子一時嘴饞,齧了鋸齒狀的植物,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另一隻騾見狀,放慢撒開的蹄,瞪著夥伴,然後亦齜牙,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搶下它到嘴的綠。

千鬱樹絕對沒想到他養的兩匹騾子居然會為了吃食起爭端,眼看就要鬩起牆來。

薩兒不得不下車阻止要自相殘殺的兩頭騾子。

“丟臉死了……羞羞羞……”

薩兒的數落聲換來了咯咯的笑聲。

不會吧,小五、小九是通人性,但那笑宣告明像人,還甜甜柔柔的,不可能是它們發出的吧?!

他轉頭,一個頭綰螺髻的白衣女娃直衝著他笑。

她笑容爛漫,嘴角邊兩個梨窩又深又圓,甜得似乎能掐出蜜來,烏黑晶亮的眸子鑲在小圓臉上,加上圓滾滾的身子,可愛得像瓷娃娃。

她穿著粉紅色的兜褲,兜上還繡著只活蹦亂跳、轉著球玩的小老虎。

她咚咚的跑過來,猛地抱住薩兒的腿。

“哥哥。”

被她軟綿綿的身子一撞,薩兒可尷尬了,不敢去拉開她的手,又走不掉。

“我不是你的哥哥,你認錯人了,”

他講話有條不紊,像個大人。也難怪,長期跟在有工作狂的爹身邊,他不自立自強,怎麼照顧眼中只有工作,不知道什麼叫生活的爹。

女娃娃搖頭,烏溜溜的眼珠看著薩兒直要冒火的臉,堅持得不可思議。

“哥哥,蕾兒……的哥哥。”女娃娃的聲音潤甜香軟,像蒸籠裡剛出爐的糯米糰。

“我說我不是。”

她像只八爪章魚般扣著薩兒的大腿,幾乎要把他當大樹爬了。“蕾兒要看馬馬。”她把兩隻騾子當馬兒了。

薩兒試著去撥開她的手指,有些氣急敗壞地嚷,“我說我不是你哥,別隨便亂認好不好,你很煩耶。”

被這麼一斥責,女娃娃先是不知所措,繼而扁起嘴,圓滾滾的淚珠比什麼都還快的浸溼薩兒的褲管。“嗚……娘娘……馬馬……哥哥……”

天啊,有誰能聽懂她烏魯木齊的番話?

薩兒一抬頭,看見他爹不贊同的眼光。

這下,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怒氣,不留情的撥掉女娃娃的指頭,也不管她哭得有多悽慘,轉身便要上車。

誰知道女娃娃硬是再度巴上他,寧可被拖著走,也不肯放棄他的腿。

千鬱樹看這樣不是辦法,攔腰抱起女娃娃,騰空的瞬間,她破涕為笑,還拍起了小胖手。

“飛飛……好好……要要……”顯然她把千鬱樹的動作當遊戲了。

千鬱樹不知道小孩笑起來可以像個發光體,把整個晴空的光亮悉數綻放在一張小小的臉蛋上,他的薩兒小時候可也曾這麼可愛過?

心才動,他就看到薩兒滿臉迷惑看著他。

女娃娃頭一低,看到了他便伸出手,“哥哥……抱抱……”她對薩兒似乎情有獨鍾,並不怎麼留戀千鬱樹的懷抱。

薩兒撇開頭,賭氣的往前走,反正距離家只有幾步路,用走的也一樣。

誰知女娃娃對薩兒可在意了,見他要走,兩泡眼淚又奪眶,淹起大水來。

千鬱樹感到驚奇,他那從小就獨立早熟的兒子居然有這麼彆扭的表現,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對不起……請把孩子還給我。”一抹纖細的白影匆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