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託穩小女孩的腿,笑道抱緊了,然後就彎著腰揹著小女孩順著草坪走了一圈,又一圈。
相信這個畫面如果落到費裡城,甚至整個神聖帝國的主流圈子,所有人都會再也合不攏嘴巴。
那個彎腰屈膝毫無形象的中年男人真的是教廷最尊貴最耀眼的年輕驕陽嗎。
目送小女孩帶著炫耀的歡笑走向雷克多小胖子,重新站在了草坪邊上的中年男人眼神溫暖而祥和。
他目光所及,便有陽光。
修道院年老的駝背神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低聲跟沒有轉身的他說了幾句話,便將手中那封密封的信件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後駝背神父退下,中年男人再看了草地上的孩子們一眼,便順手拆開信件看了起來,他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儘管他身前是陽光,他手中的信件字字帶著腐朽的算計與陰謀。
他很快看完這封印有紫鳶尾圖案的信件,撐死就是信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微揚了揚唇。
他隨意將信件摺疊塞進了口袋,重新望向滿是陽光的草坪,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當然,也確實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對他來說。
……
派奇拉修道院有間並不寬敞的圖書館,由於派奇拉除了年老的駝背神父便就只剩下幾名照顧孩子的嬤嬤,這間圖書館基本上也就成為彌撒的書房,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派奇拉對這位年輕督主教每個禮拜都會過來探望的最大敬意了。
彌撒推門步入圖書館,不出意外看到一名穿著寬大白袍的少女坐在他僅有的那張書桌上看書,她雙腳懸空交叉,不停搖晃,左手捧著帝國最近流行的‘不謝鮮花’,右手抓著已經啃了一半的蘋果往嘴裡塞,真是相當的隨意,相當的跳脫啊。
彌撒有些頭疼的苦笑了笑,很難想象這名少女就是帝都驕傲到了孤傲,任何一位貴族少爺都只敢遠觀而不敢接近的君士坦丁小公主,他脫下外套,走向牆邊的衣架,感慨道:“索菲婭,如果你現在身處帝都博翰圖書館,那我保證,圖書館的大門肯定會很快被情書與鮮花堆滿。”
叫索菲婭的少女扭頭,就算啃著蘋果的她確實談不上儀表優雅,可誰都不能否認她那張精緻而美麗的容顏已經到了讓人驚歎的地步,說是完美怕都毫不過分,她瞥了一眼這位在帝國再高傲的貴族也都必須得在他身前滿懷敬畏的督主教,笑道:“那你覺得你草地上的形象如果放在帝都又會怎樣?恐怕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你就想跪地親吻你的鞋子了吧。”
彌撒沒回頭,咕噥了一句看書居然還有心思望向草坪,實在是三心二意的典型,然後將衣服掛上了衣架,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摸出外套口袋中的那封信,他隨手遞給索菲婭,道:“對了,這裡有一封信,我個人覺得比你手中無聊的鮮花會有趣些,要不要看?”
“信?還真是個新鮮的討好我們彌撒督主教的手段呢,不過看你表情似乎沒多大興趣啊,這是為什麼?難道真的除了信,還是沒有哪怕一張的房契啊財產轉贈啊之類的東西?”索菲婭撇嘴接過彌撒遞來的信,她隨手抽出信件,發現果然沒有所謂的暗箱,遺憾道:“真是個不開眼的傢伙,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那麼多想和我們彌撒主教建立牢固友誼的貴族們就不肯拿出讓人心動的財富呢?難道都瞎了眼不知道我們彌撒主教的最愛就是金燦燦的東西嗎?”
不難想象這句話如果傳出去會造成怎樣的地震。
向來都是聖潔與神聖代名詞的彌撒主教會喜歡連主都厭棄的財富財寶?
再聰明再睿智的貴族也不敢將彌撒主教和那些東西聯絡起來啊,他們甚至會覺得那是對彌撒主教最大的褻瀆吧?
彌撒督主教已無力說話。
索菲婭很快開始閱讀信件。
看完第一段文字,她揚唇道:“真是個陰謀領域的天才。”
看完第二段文字,她眯起動人的眼睛道:“不,這根本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瘋子。”
看完第三段文字,她咬牙切齒道:“這是個捧著潘多拉盒子的魔鬼。”
看完最後的文字,她冷笑,優美的唇線勾勒起刻薄的弧度:“主必將使這樣的信徒永墮深淵。”
彌撒輕輕微笑,再睿智再聰明,索菲婭也終究還是個孩子,你瞧,他閱讀這封信的時候可就沒有這樣豐富多彩的情緒。
他看著索菲婭第一時間看向信封上的圖章印鑑,察覺到後者努力沉思明顯就是在回憶這個圖案以及信中落款上的阿爾弗雷德究竟在哪,又是一個怎樣的家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