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待命。
車子裡放著舒緩的音樂,流水潺潺的,像極了小橋流水的江南景緻。付雲欣便想著付家的那些爛糟事邊迷迷糊糊的聽著音樂打瞌睡。在車子一拐彎的時候,付雲欣忽然心頭一跳。猛地驚醒抬頭。前排正刷著平板小遊戲的吳吟猛地抬頭,透過後視鏡檢視付雲欣。卻見她很是專注的看著車窗外的雪景。
“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到a大了,你再撐會兒。”吳吟覺得此刻的付雲欣太過安靜,和初次見面時候的滿臉警備相比,更加讓他擔心。“你不要多想,這次純粹是有人鑽了空子。不然,京城那邊也不會。”
“我知道。”付雲欣打斷他的話。“其實,在知道京城付家的事情後,我就一直猜測,你對我們付家其實是很討厭的。”
吳吟微怔,面無表情的收起手上的平板,“你想多了。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更何況,翟南是我很鐵的兄弟,於情於理,我都不會對你置之不理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付雲欣覺得有些心酸。“上一次回家。我媽曾經無意中說起過她的一位好友。”
“往事就要再提了。上一輩的事情,能過去的就過去,再糾結也只是徒添煩惱。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能解決得了就直接解決,不能解決,就算是拼了也要好好地捋順。”吳吟皺眉,打斷她,停了停。重新說道:“你不要有負擔。當年的事情,沒有人是被逼迫的。上一輩們都看開了,我們也沒道理緊抓不放。做人,總是得看得長遠一些。你說是不是?”
付雲欣頓住,沒想到吳吟會說這些,不由得有些訕訕,“我只是覺得,我們一家欠你很多。”
吳吟笑,“什麼欠不欠的。都過去了。”
車子裡還有司機,付雲欣不好說很多,透過後視鏡見吳吟還算輕鬆的樣子,便沒有再說話。繼續趴在車窗邊上看外面。
當年,媽媽依靠著一位閨中密友逃出京城,在國內輾轉各地,僥倖逃脫追蹤,剛剛出生的自己是他們最大的拖油瓶。後來,彈盡糧絕的時候,爸媽商量著,選了a市來隱避,很大程度上也是聽了這位密友的建議。這位密友在付雲欣五歲左右的時候去世,留下了一對相互看不順眼的父子。
而那個兒子就是此時坐在副駕駛上的吳吟。
這些都是翟南在第一次正式提起京城付家的下午時,對爸媽提起過的。當年,確認爸媽在a市站穩腳跟後,害怕被京城那邊順藤摸瓜的查到,那位密友有約定過二十年後,待一切塵埃落定後再相互見面。這些年來,爸媽也想過,既然風平浪靜了,不如把這個約定的時間提前一下,看看能不能聯絡上這位密友。卻不想,當年她留給自己的地址早已經拆遷,各處打聽都沒有結果。
當時,聽到翟南說起吳吟的這段,媽媽雙手捂臉,很是自責。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好友,這麼多年來就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年的約定,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丁點的破綻。所謂塵埃落定,為何要設成二十年的等待?若她執著一點,當時就詢問為何不能改成每年都有個固定時間見面的話,是不是至少能夠在密友去世後,幫忙照顧一下她留下來的兒子?
知道這段緣故後,爸媽有要求過要見見吳吟,卻被委婉拒絕。付雲欣上一次聽見老媽對自己說起這一段的時候,也曾經猜測,吳吟知道這一段後,是否對他們一家有什麼想法。畢竟,當年為他們妥善安置,她的母親是傾盡了全部的心力,甚至為此不惜動用所有能夠用得上的人力和物力。而對於他們一家,自己的一家人卻沒有在密友家人最艱難的時候回報過丁點。
付雲欣曾透過翟南,想要他幫忙約吳吟,沒別的。最基本的,只是想要和他走動一些,幫這密友照看一下這位遺留在世的兒子。可是,翟南搖頭,說吳吟過得很好。唯一忌諱的就是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和人。說是這麼突兀的找他,免不了會引起什麼其他的想法。想要對他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再出現。
因此,今晚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次和吳吟見面的機會。因了父母的關係,付雲欣對於吳吟有太多的疑惑、好奇還有些微的愧疚。她總覺得,自己父母這些年的平穩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踩著吳吟的痛苦而得到的。
車子行駛在回a大的路上,第一次被劫時,付雲欣慌不擇路逃到的那個建築工地,據說就是吳吟買下來的地皮,翟南和劉弘入股籌建的。當初罩滿了綠油布的工地已經變成高高的高樓,門窗及外部都還沒有建好,卻已經看見大體的輪廓了。
付雲欣嘆口氣,偷偷望了望前面一言不發的吳吟。
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