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了,有幾百人只好在院子和幾間外殿裡侍候。我一眼就認出了兩位英雄,我不但能夠從人群當中認出他們,而且他倆誰是誰我也分辨得十分清楚。

兩人中,荷馬長得高大而俊美,像他這麼大年紀的人,走起路來身子算是挺得很直的了。他的雙眼是我見過的所有人當中最活潑而銳利的。亞里士多德腰彎得厲害,拄著一根柺杖。他容貌清瘦,頭髮又稀又長,嗓音低沉。我很快就發現兩人並不認識其餘的人,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些人。有一位鬼魂,名字就不說了,悄悄地跟我講,這些評註家在陰間總是在離兩位作家最遠的地方躲著,因為他們在把作家向後世介紹的時候,把作家的意思完全解釋錯了,因此羞愧難當。我將迪迭摩斯和尤斯臺修斯'注'介紹給荷馬,並勸他對他倆好一點;不過也許不值得對他們好,因為他很快看出他們缺乏天才,無法瞭解一位詩人的精神。而當我把司各特斯和拉摩斯'注'介紹給亞里士多德時,一聽我的介紹,他整個兒就不耐煩了,問他們說,這一夥當中是不是別的人也都是和他們一樣的一些大笨蛋。

接著我又請長官把笛卡兒'注'和伽桑狄'注'召來。我勸說他們把自己的思想體系解釋給亞里士多德聽。這位偉大的哲學家坦率地承認在自然哲學方面他自己也犯了錯誤,因為他像所有的人一樣,許多事情上不兔臆測。他發現,竭力宣揚伊壁鳩魯'注'學說的伽桑狄和笛卡兒的渦動說一樣都被駁倒了。他預言,當代學者那麼熱衷的萬有引力學說也將遭到同樣的命運。他說大自然新的體系不過是暫時的一種新風尚,每個時代都會發生變化,就是那些自以為能用數學的原理來證明這些體系的人,也只能在短期內走紅,一旦有了定論,他們也就不在盛行了。

我又用了五天時間同許多其他古代的學者進行了交談。羅馬早期的皇帝我大部分都見到了。我說動長官把伊里歐枷布魯斯'注'的廚師召來給我們做一桌筵席,但由於材料不夠,他們無法向我們顯露他們的手藝。愛基西勞斯'注'的一個農奴給我們做了一盆斯巴達式肉羹,但是我喝了一調羹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陪我來到這島上的兩位先生因為急於辦理一些私事,三天之後就得回去,我就在這三天時間見了一些近代死去的名人,他們都是過去兩三百年中我國和歐洲其他一些國家裡最顯赫一時的人物。因為我一向對名門望族十分崇拜,就請求長官把一二十位國王連同他們的八九代祖宗一起召來。但是令我大失所望的是,在長長的皇族世系中,我見到的並非都頭戴皇冠;在一個家族裡,我看到的是兩名提琴師、三名衣冠楚楚的朝臣和一名義大利教長;在另一個家族中,我所見的則是一名理髮匠、一名修道院主和兩名紅衣主教。因為我對戴皇冠的人太尊敬了,所以這麼一個微妙的話題就便在敘述下去了。不過至於公爵、侯爵、伯爵、子爵之流,我就顧不上那麼多了。某些家族之所以成為名門望族,是由於他們具有某些特徵,溯流窮源;我承認,這倒使我不無快意。我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家的長下巴是怎樣發展而來的;那一家為什麼有兩代總出惡棍,再傳下去兩代又盡是傻子;第三家人為什麼恰恰都發瘋;第四家人又偏偏全是騙子;怎會像坡裡道爾·維吉爾'注'在說到某家名門時所講的那樣:“男子不勇敢,女子不貞潔。”殘暴、欺詐、懦弱怎麼會像盾牌紋章。

那樣,漸漸成了某些家族出名的特徵;是誰第一次給一個高貴的家族帶來了梅毒,由此代代相傳使子子孫孫都生上瘰癧毒瘤。我看到皇家世系中斷原來是因為出了這麼些僕人、傭人、走卒、車伕、賭棍、琴師、戲子、軍人和扒手,對以上種種也就一點不覺得奇怪了。

最令我作嘔的是現代歷史了。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一百年來君王宮廷裡所有大人物,發現世界真是怎麼給一幫娼妓一樣的作家騙了!他們說懦夫立下了最偉大的戰功,傻瓜提出了最聰明的建議,阿諛奉迎的人最真誠,出賣祖國的人具有古羅馬人的美德,不信神的人最虔誠,雞姦犯最貞潔,告密者說的都是真話。多少無辜的好人,由於大臣影響了腐敗的法官,黨派傾軋,而被殺戳、遭流放。多少惡棍升上了高位,受信任,享大權,有錢有利,作威作福。朝廷、樞密院和參議院裡發生的大事和那裡大臣們搞的活動,有多少可以同鴇母、妓女、皮條客和小丑的行為相比美。

世界上的偉大事業和革命事業的動機原來不過如此,他們取得成功也只不過靠了一些可鄙的偶然事件;我得知這樣的真情,對於人類的智慧和正直是多麼地鄙夷!

我在這裡還發現,那些裝模作樣要寫什麼軼聞秘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