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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前一世阮洪生遭難,這些依附了榮蔭堂才珠玳裘馬的本家人唯恐遭了牽連,一個個都躲得不見蹤影,恨不得把阮姓從自己頭上抹去了才好。皇帝不過是盯著阮洪生和他的榮蔭堂,對這些人並未看在眼裡,所以阮家遭難,他們最後卻都各自安好。雖則樹倒猢猴散,人求自保是常理,只是親歷過那一番心死如灰,想叫如今的明瑜對他們如從前那般親善,卻真的是做不到了。

“說來聽聽。”

“祖母身子不妥,這已是傳了出去。索性就再發次貼並具了歉禮,告知那些原本收到帖的人家,說取消後日在意園的賀壽。祖母身體為重,想來也不會有人為此怪罪我家。只這逢六十的大壽,一世也就一次,不好就這麼過去。何不叫爹當日在育嬰堂裡設鋪子,為祖母積德祈福,把原本用作壽筵的預算折成錢米,城中凡願意的,都可過來領取米糧和錢,這豈不是比不顧祖母身體大擺筵席的要好?。〃

明瑜說完,便小心看向江氏。見她眼微微一亮,沉吟片刻道:“倒也是個好主意。晚上等你爹回來,我與他商議一番。”

明瑜心一寬,笑嘻嘻道:“娘若是覺得好,只需跟爹說幾句,爹必定也就覺得好了。”

江氏伸出指尖輕輕點了下她額頭,笑道:“你這丫頭,從前瞧不出來,如今看著倒越發鬼了,連娘也敢拿來逗趣。過兩年就要尋人家了,人前趁早給我端莊著些。”

明瑜雖實際已是二十,上世若命好,早也是孩子的娘了,只如今做回自己母親身邊的嬌嬌女兒,那種如真孩子般的殷殷慕孺之情竟比前世之時來得愈發濃烈,此時被江氏笑怪了幾句,反而將她臂膀摟得更緊,抿嘴一笑:“我不要嫁人,只要一輩子陪著爹孃就好。”

明瑜這話並非矯情,乃是她如今心中的真願。江氏卻哪裡知道,搖頭笑道:“傻阿瑜,哪裡有不嫁人的姑娘?只怕再幾年,等阿瑜出落成大姑娘,娘想多留你些日子你都不願了呢……”

江氏不過是隨口玩笑,卻恰恰道中了明瑜前世時的情景。被勾出前塵舊事,如今想來,只奇怪自己當初何以竟會有那般飛蛾撲火般的勇氣。暗歎口氣,不欲再多想這些,急忙轉了話題,與江氏說說笑笑間,不覺那漪綠樓就已到了,江氏親自送她回了樓上,這才帶了丫頭離去。

晚間阮洪天到了江氏房裡來。也不用丫頭動手,江氏親自給他脫去了外面衣服,換了套他穿慣的軟羅圓領便服,又送上了釅得濃濃的武林龍井蓮心茶。阮洪天坐下喝了一口,見江氏只穿了家常的淺紫繡花薄棉衫子,戴副碧玉銀絲耳串,露出的一截脖頸上貼了幾縷從髮髻中垂掛下的烏髮,愈發襯出雪膩凝脂。想起自老太太得病,她就一直在隨禧園用心服侍,受了自家老孃不少冷話,順勢便將她扯到了自己懷裡,強迫按她坐在了膝上。

江氏略微掙扎了下,見丈夫不鬆手,嘴裡便埋怨道:“這是做什麼?女兒都這般大了,叫人撞見了笑話。”

“誰敢笑話,我就讓他捲鋪蓋走路……”

阮洪天順她話調笑了一句,略微低頭,見她臉頰已是飛上了淡淡紅暈,眉眼水潤似要滴出水,一雙手越發緊緊抱住她柔軟的腰身,迫她貼在了自己身上,聞下她頸間散出的幽幽之香,這才微微嘆了口氣:“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曉得你受了不少委屈。早就說親自帶你去五靈山求佛,路雖遠了些,只聽說那裡極是靈驗。卻是拖了這許久還沒得空,待這陣子亂糟糟的過去了,一定帶你去。心誠則靈,早求來個兒子,你也不用這般受我孃的氣。”

江氏被他說中心事,眼睛微微一熱,發酸道:“我生不出兒子,自然也沒道理攔著你不讓納妾。等過了這陣子,你看上誰只管抬進家來,我……”

她本也不過是在丈夫面前說氣話,誰知說到此處,卻真的是被勾起了心酸,後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眼淚已經撲簌簌掉了下來。

阮洪天見妻子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些心疼,急忙伸手去擦,在她耳邊低聲哄了道:“咱倆做了十年夫妻,只我如今見你,總還覺著是洞房裡第一回挑開你紅蓋頭時見著的十五六歲時的模樣。我在外面應酬之時,難免也有幾個粉頭坐身邊,只你何曾見我胡來過?你也不是不能生了,前次請了個太醫來瞧,不是說你都好,只是肝火鬱躁了些。你且寬了心,還怕往後生不出兒子……”

江氏聽丈夫如此軟語相勸,心中這才略微舒坦了些。卻也曉得他並非不急著想要個兒子,且被老太太這樣日日催逼敲打,也實在是為難。從前自己不開口,他便體貼自己,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一句納妾的話。如今自己若是鬆口了,想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