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夜之下他擁自己入懷的一幕,一陣心跳耳熱。
牆外,謝醉橋抬頭望了眼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那道一人多高的阻礙。她此刻就佇立在那頭。
牆雖高,卻根本擋不住他,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翻越過去。只要他過去了,就能見到那日思夜想的女孩,甚至把她再度擁入自己懷中。
想到那叫他至今想念的溫香軟玉在懷之感,他就禁不住一陣口乾舌燥。只到了最後,終還是壓下了全身澎湃的血潮湧動,柔聲道:“夜深風大,你身子嬌弱,回吧。待你走了,我再走。”
明瑜忽然為自己方才的那念頭感到羞臊難安,便似做了賊了般地,忙應了一聲,轉身便急急忙忙往遊廊而去,彷彿身後有一雙洞察的眼在注視著。
謝醉橋側耳聽著牆裡踩著地上枯葉漸漸遠去的細碎腳步聲,便似在聽一清曲。良久,直到耳邊唯留捲動樹頂落葉飄旋而下的靡散夜風聲。
他的壎曲只為她而頌,而她的梨渦,亦只為他一人而綻……
他終於長長伸了個懶腰,往來路大步而去,腳步輕快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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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隔了堵牆的對話,叫明瑜這一夜都沒好睡,以致於第二日起身的時候還有些頭暈腦脹,直到梳洗過後,這才清醒了不少。與自己的兩個表妹一道,陪著謝靜竹和裴文瑩一道用了早飯,直到下人來報,說馬車已是準備妥當,謝公子亦在等候著了,便與顧氏和表妹一道送她二人到了大門照壁側。裴文瑩與她再三約定日子了,兩位小姐這才在丫頭媽媽的簇擁下,與明瑜依依惜別。
謝醉橋這一趟護花行動,雖連美人裙角也未撈到,只隔了牆聽了聲音說了話,也沒算白來一趟。他人雖回去了,卻是給明瑜留了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原來從那日起,附近平日與高家有往來的人家便都曉得高家出嫁了的姑奶奶有個出身高門的孫女婿。那些女眷們曉得明瑜住在了高家,難免便起了親近的心思。於是三天兩頭不斷有婦人攜了女兒上門探訪,一撥接一撥地不斷,明瑜不勝其擾,到了最後乾脆託病不出。轉眼半個多月過去,高家門前的車馬這才稀疏了下來,那靖勇侯府王老太君的壽日也要到了。
王老太君是當今太后的胞姐,又是侯府老夫人,地位自然尊貴。她前世在靖勇侯府停留了將近四年,對這位老太太的唯一印象就是嚴厲到近乎刻板。前世的自己每次隨了婆婆安氏過去侍奉,被埋在一堆侯府女人群中忐忑不安時,或許還曾想過怎樣儘量討她歡心的話,現在則已經恍若一殘夢了。現在的她於那座曾壓得人透不出氣的重樓深院的侯府,不過是個匆匆過客而已。顧氏精心準備的那些貴重賀禮,她一概沒帶,只准備了一副精緻的抹額……甚至那繡活還是出自春鳶的手,因她這些日裡忙於應付上門的女客,沒功夫做。
這就夠了。即將到來的侯府盛宴中,她並不是什麼起眼的人物,更無需想著討誰歡心,所以只需送上符合她如今身份的賀禮便夠。事實上她也知道,這抹額和絕大部分的壽禮,大概永遠也不會出現在王老太君的面前,更遑論碰觸到她那高貴無比的額頭了。
明瑜自家在京中有商鋪,高家也有。對她此次入京到侯府去拜壽,高家不敢怠慢,顧氏要自己親自陪著一道入京,早早就安排好了住處。明瑜辭不過她的熱心,只得應了下來。謝醉橋自前次離去後,仍是隔日有信送到……自然,都是以謝靜竹的名義寫來的。她並非每信都回,只隔幾天偶爾回一封。他如今也曉得了顧氏會陪她一道入京的安排,怕她到了那日一人登門之時,免不了形單影隻,便問了她京中落腳的地址,道到了那日,謝靜竹會到她住所,然後他送她們一道往侯府去。
明瑜雖覺自己便是一人登門也無大礙,只也感激他為自己考慮得這般周到,便去信應了下來。
王老太君的壽日在十一月初五。顧氏與明瑜在初四入了京,住到了高家的位於城東四井路上的一處宅子中,與謝家所在的應天門騎馬約一炷香的路。因了路上趕路辛苦,當夜早早歇下無話,第二日裝扮妥當,快到辰點之時,便照了先前所約,等著謝靜竹過來了。
今日上這樣的侯府高門給老太太賀壽,不定還會被傳去說兩句話,裝扮自然不好太過隨意。只她如今也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出身在那些高門命婦眼中想必也是低微,太過惹眼也是不好。故而她今日的衣著打扮也是特意費了番心思的。一身瑪瑙紅的錦袍裙,外罩同色小斗篷,頸前掛了枚鏨花魚形翡翠佩,微微描了下眉,淡施了胭脂……整個裝扮既喜慶富貴,又都是時下富貴人家女子出門做客時的尋常裝扮,並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