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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救治及時才揀回性命。如此看來,三年前正德皇帝下江州時,她火燒望山樓,又繪製了那畫冊,想來也是因了某種她預見的卻不足為外人道的緣由?

一個養於閨中,如蕙草佩蘭般的女孩,何以竟會有這樣一雙慧眼,能勘破那玄而又玄的無常世事?她曾借胡半仙之口令雁來灣免於洪陷,如今這般假託胡半仙送信,是她又料到了自己的往後嗎?

他往榮蔭堂的方向飛騎而去,甚至感覺到了自己血管中血液在噗噗流湧時帶給他的那種撞擊之感。他現在只想立刻見到她,湣�鷸揮姓庋��拍苄�顧�鬧新�綞�系哪譴�誦┬斫興�闖�⑷從中朔芪薇鵲母芯酢�

遠遠看見了榮蔭堂大門前在夜色中高挑出來的兩掛大紅燈籠,他忽然又有些猶豫了,終於慢慢放鬆韁繩,緩住了馬勢。

這麼晚了,他能用什麼藉口去堂而皇之地去見她?

他若真想闖進,榮蔭堂的高高圍牆自也擋不住他。但這般夜闖香閨,就算見到了她,又該說什麼?

她必定是不欲讓人知曉她的隱秘,這才培植了胡半仙這樣一個能代她開口的人。她若曉得自己竟無意窺破了她的隱秘,這會不會反倒惹她不安,甚至是不快?他雖盼望知曉關於她的那神秘的一切,卻更盼望有一天是她認他為足以信賴倚靠的人,這才開口相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毫無理由地闖進去相問。若是她不願相告,或是一口否認,到時自己又該如何?

如今就算她還不愛他,但至少,他在她心中也是佔了一席之地的,否則她何以要這般費心思地假託胡半仙來給他警示?如今就讓她曉得自己窺破了她的秘密,會不會操之過急,叫她對自己結下心結,反倒從此成了陌路之人?

謝醉橋停在了高高的圍牆之下。這裡是榮蔭堂宅子的西北角。他知道她的閨閣漪鸀樓就在這方向,翻牆過去或許沒多遠便是了。

但他卻只能止步於此。

他舉頭望了眼矗立的牆頭,借了夜空中的月照,牆頭覆著的片片紋瓦亦清晰可辨。肅默片刻,終是掉轉馬頭而去。

謝醉橋回到南門謝府,已是深夜了。大約是等不到他,謝靜竹已回房睡了。

這一夜他幾乎沒怎麼睡,一閉上眼就是她的身影。第二日早早起了身,等到了辰時初,諸多事情都已是備妥,到書房中向謝如春拜別後,見謝靜竹還沒出來,便過去催她動身。進去之時,見她一身出行的利落裝扮,身邊幾個丫頭在來來去去地搬著要隨身攜帶在馬車上的一些小物件。

“哥哥,昨夜等不到你回來,我便先去睡了。還有個事沒跟你提。”謝靜竹笑道,“阮姐姐前日來看我時,道她外祖曉得你要離去,帶了件東西給你。她便攜了過來叫我轉交。”她話說著,已是從一堆疊好的小箱籠間抽出了個半尺見方的小匣子,遞到了他面前道:“不曉得江老太爺帶了什麼東西給哥哥?”

謝醉橋接了過來,開啟扣閉著的匣蓋,瞟了一眼,便笑了起來。裡面赫然是那件三年前他南下時帶去的蒼錯竹根雕壺。這幾年裡他外祖安在松提起這茬舊事,每每便長吁短嘆憤慨不已。想來是江老太爺曉得他這回去了便不大再會回來,這才終於肯物歸原主託他帶回?

“哥哥,這是什麼?”

謝靜竹也瞧見了,好奇問道。

“說起來還是樁舊官司,這東西本是外祖的……”

謝醉橋笑著向她解釋,正欲合上蓋子,忽然看見壺身下露出帕子的一角,瞧著有些眼熟。再一看,已是認了出來,分明便是自己那日用來包那隻玉環的紅綾。心中咯噔一跳,已是閉口不語。

“哥哥?”

謝靜竹見他臉色忽變,眼睛只定定盯著那匣子,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叫了一聲。

謝醉橋回過了神,啪一聲合上蓋子,轉身便走。

***

她竟就這樣將他贈她的玉環送了回來。雖未留隻言片語,只拒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謝醉橋望著那靜靜躺在紅綾上的瑩碧玉環,心便似忽然被掏空,有種上下無依的感覺。

若是昨夜之前,他大約會以為她是對自己厭惡至極才這般相拒。便是再不捨,他大約也只能默默收拾心情離去了。但是現在,既知曉了她背後的那隱秘,他忽然又有了種新的想法。

雙喜一憂。她說他回京後的第一喜便是京中的“天配姻緣”,莫非她便是因了這個預見,深信她不是自己的命定良配,而將玉環退回?

他不管她是如何曉得明日的未知,但於己有關的事,他絕不會坐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