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等著他。
邯鄲宮內權勢傾軋紛繁再起,而不斷湧向趙境的秦國營帳之中,王翦卻帶著北路將軍李信、鐵騎將軍羌瘣,前軍將軍楊瑞和等一干得用的部下將領商量著更加詳細的對趙戰術。
其中兩人卻在一干將領之中顯得尤為突出,一人是不通兵事卻因身為策士有著三寸不爛之舌的頓弱,另一人則是哪怕穿著最低等百夫長的兵甲也遮掩不住滿身清貴之氣的長公子扶蘇。
嬴政已將培養扶蘇的心思對王翦剖白清楚,王翦瞥了一眼剛剛加入大軍的扶蘇,隨即將三隊秦軍安排主動向他解釋了一番:“北路大軍由李信和鐵騎將軍羌瘣率領八萬輕裝騎兵,經上郡東渡離石要塞,過大河,以太原郡為後援根基壓向趙國背後;南路大軍由前軍將軍楊瑞和率領步兵與騎兵混合大軍十萬人,自河內郡而出,經安陽北上直逼邯鄲城,中路大軍有老臣親自率領步兵與騎兵混合編制的二十萬大軍精銳,從函谷關而出經過河東郡進入上黨山地,最終向東北方前行,直逼駐紮在井陘關——以李牧的眼光,必然能夠看出此處乃是兵家必爭的要害之地。長公子懂得為何井陘關為必爭之地麼?”
王翦的話一入耳,扶蘇心下已經從他對自己的稱呼品位出王翦話中迴護的意味,腦中思緒閃過,扶蘇立刻明瞭其中必有父王的囑託。
他抬手看向王翦,行了一個下層兵士對待上將的禮儀,單膝跪地拱手道:“自出咸陽城,扶蘇就不再以秦王長公子自居,而是軍營中的一名百夫長。首入大軍之中,扶蘇對兵法的瞭解知識是紙上談兵罷了,遠不如在座諸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請王翦上將軍不必顧忌扶蘇。”
王翦點點頭,心中對長公子的評價更高一層。
替大王教導長子,王翦自然願意盡力;可眼下比起將兵法和自己的思考方式一樣樣對扶蘇掰開揉碎的解釋,王翦更希望面對即將來臨的大戰,身邊的長公子能像自己兒子王賁一樣保持沉默、自行摸索,而不是事事指望自己講解清楚。
別人硬喂下去的東西,畢竟和自己嚼爛了嚥下肚子的不一樣。
眼見王翦神色放鬆,扶蘇才開口回答他剛剛的提問:“太行山猶如茫茫東海,連綿起伏而無盡頭,其上山路險峻、綿延千里,山中只有八道狹長的山谷。若想要直面趙國,只好從這八條窄路中透過。井陘關正是通往趙地的一條,四面圍繞著懸崖峭壁,關前下陷有如深井,只有一線細細的峽谷可容透過。井陘關中車不得方軌,騎不能成列,乃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險要地勢。扼守此處對趙軍來說,有著莫大的優勢,但一過此處,趙地則盡是平原,再無什麼可以固守的險峻之地。因此,哪怕朝中紛亂,我大軍三路而下,李牧也必定死守……”
扶蘇忽然頓住聲音,視線從在場的將領之間掃過,果然發現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自己身上。
“長公子,為何不繼續說了?!”王翦已經收起臉上淡淡的神色,看著扶蘇的眼神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一塊仍舊帶
著血絲的鮮肉!
扶蘇心中一嘆,知道熟悉的軍營環境讓自己心情放鬆,一開口便得意忘形的暴露太多資訊。
但他仍舊面色不變,整個端坐在眾人包圍之間,微微垂下雙手、挺直背脊,溫潤的氣質瞬間轉變得肅殺,之前與眾多將領格格不入的感覺消失無蹤。
扶蘇繼續用平靜而和緩的語調說:“然而趙軍因為廟堂混亂,公子嘉一派與春平君、將軍龐煖積極準備推翻趙遷登位,郭開、韓倉與其附庸的朝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兩派都在拉攏李牧,可李牧雖然百戰百勝,觀其行止卻是個以大軍為重、不顧己身的實誠人。因此,兩方反而都對李牧毫不親近,甚至隱隱與殺之而後快。李牧哪怕帶著趙國飛騎迅速趕到井陘關設防,也必定人疲馬乏、缺衣少糧,與我人心安定、一心滅趙的大軍無法相提並論。”
說到此處,扶蘇發現王翦剛剛激動的神色消退不少,眼中似有不贊同的神色,但他並未停頓,反而繼續滔滔不絕的解釋起來:“更加上蒙恬將軍在九原郡駐守,可與我大軍迅速結成四面連兵之勢,趙國兵馬不足,絕無穩妥應對三路秦軍的辦法。李牧必須死守井陘關,以求將我大軍拖在此處,消耗糧草,拖垮我大秦的國力,逼得上將軍不得不退兵。但就像李牧手下戰無不勝的飛騎軍不得不放棄千里追擊的優勢轉變為步兵死守井陘關一樣,李牧想要在此處耗時一年半載也不過是個奢望——趙國只要興兵舉事,必須要抽出大批精銳護衛王城,或者……殺了趙遷扶持趙嘉。李牧不留下這些精兵則抵擋不住我大軍,留下趙軍精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