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八百戶了——就算一戶人家人口再多,他們能夠多少兵馬,捅破天不會超過一萬人,在裝備精良的禁衛面前根本沒有一拼之力啊。既然如此,衝上來又有什麼好處呢?要是我寧可隱姓埋名隱居幾十代,等著秦朝出幾個敗家皇帝,再來混鬧什麼‘還我河山’的把戲。”
扶蘇被胡亥調侃的用詞逗得樂不可支,他用力掐了掐胡亥的臉頰以作懲罰,終於解釋開了謎底:“手中若是有強弩,何須眾人阻截?只需要一位神箭手,找一塊能夠清晰看到咱們的高臺——‘嗖’的連著兩箭過來,咱們就沒命了。”
始皇帝年老,之前更是餘毒未清,因此,哪怕始皇帝現在轉危為安了,身體也必定不如以往健壯,人在年老的時候要是同時失去了栽培多年的長子和最為喜歡的幼子,指不定一口氣沒提上來就走了,到時候群雄並起,天下又會迎來一場烽煙。
“到時候他再‘順流而下’,找都找不到兇手!”胡亥猛然明白了其中關鍵,臉色先是一白,隨後因為憤怒而讓黑白分明的雙眸燃起熊熊怒火。
這雲夢澤之中已經住滿了老弱婦孺,哪怕追查的禁衛一路搜過去,在大戰之後男丁匱乏的情況下也不會有所懷疑,可不就著了他們的道。
真沒想到,六國遺貴將家小安置在雲夢澤不光是為了儲存一點希望的星火,更是為了五月山川之中的青壯做掩護,真是陰損毒辣!
胡亥咬緊牙根,憤然道:“可惡!給他們留著命,都不會享受,非要作死,那就成全他們吧!”
扶蘇捏住胡亥攥緊的手掌,強硬的掰開他的拳頭,當視線落在胡亥掌心被自己摳出的鮮紅指印,扶蘇不滿的皺緊眉頭,責備道:“再不高興也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我不喜歡你傷害自己,有脾氣,等上將軍將逆賊抓回來,用他們撒氣便是了。”
胡亥被扶蘇訓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看著掌心的痕跡,心虛的說:“我就是生氣而已,沒事兒的。”
扶蘇眉頭越州越緊,訓斥之後,到底心中不忍,湊上前將兩片嘴唇緊緊貼在胡亥的掌心,放柔了語調輕聲勸說:“大怒傷身,就算我日後肯定必死走得早,你也不要用這種方法跟我同生共死,多讓人心疼。”
胡亥一聽扶蘇放軟了語調,馬上笑著湊上去,蹭在他頸窩小聲說:“瞎說什麼呢?咱們肯定都活得長長久久的,永遠在一塊。”
扶蘇聞言點點頭,忽然說:“自父皇登基,陵寢就在修建了,雖說我提起用度太過國家無以支撐之後,父皇消減了許多,可還是很大一片陵寢;等我修剪陵寢的時候,咱們住在同一處好不好?”
胡亥仍舊沉浸在同扶蘇卿卿我我的情緒裡,他說了什麼甜蜜的情話根本沒過腦子,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等到反應過來扶蘇話中的意思,胡亥一愣,隨即繃緊了身體,臉上笑容變得乾巴巴的。
ヽ(*。>Д<)o゜有人說情話用“死了咱倆睡一個棺材”的嗎?
為什麼不說“隨便買”和“找藍翔”!
扶蘇似乎也看出胡亥對這個話題興致不高,以為他對自己又說死亡之類的字眼不悅,直接轉換話題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有上將軍親自率兵捉拿叛逆,此番咱們也不用真的搞祭祀那一套。”
胡亥果然被扶蘇牽走了注意力,仰頭看著他詢問:“那要怎麼祭祀,做的不好阿爹也會不高興吧——雖然就是做做樣子的。”
胡亥說著與扶蘇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嬴政是開天闢地第一位真正將天下收入掌心的君王,“始皇帝”的名號可不是隨便叫著好玩的,從這個稱號便能夠看出來嬴政的為人,除了自己祖先,他可從來沒看得起所謂的“聖君”們到底有多不凡,這一次所謂的“祭祀聖君”也不過是找個理由讓扶蘇把最後一點煩人的蟲子都料理了,因此,扶蘇只要別做得太過不成樣子,嬴政只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隨便兩個兒子折騰。
扶蘇卻像胡亥以為的那樣打算胡亂應付一下了事,他撥弄著胡亥的手指,輕聲說:“出行之前,我已經去拜訪過丞相,向他討教了一個好辦法。據說古時候有‘望祭’這麼個祭祀山川河嶽的禮儀辦法,父皇沒心情祭祀聖君,卻不會看不上大秦的碗裡鶴山。咱們倆就當是祭奠為我大秦征服天下而亡的將士,他們死後定然也會守護這片錦繡山河,到時候與山川河嶽遙遙相對著跪拜一番,也算是祭奠他們的英靈了。”
胡亥點點頭,頗有興致的說:“這樣挺好的!”
╰(*°▽°*)╯沒想到還真是祭拜烈士陵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