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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陳凡面無表情,語氣平靜:“禹道友,有話但說無妨。”

禹聶子面顯尷尬,囁嚅道:“夏道友,蒼山門的事很抱歉,這是一個意外,當年局勢非常緊張,桑公世家正欲起事,咱們無暇顧及……”

陳凡擺了擺手,制止他繼續辯解:“禹道友無須向我解釋,生死皆有天數,蒼山門已成歷史,蒼山子也已經被人遺忘,一切與我毫無關係。”

禹聶子低下頭來,吶吶地說道:“蒼山子是我們的兄弟,白雲子是罪魁禍首,咱們不會放過她的,無論是誰,只要殺害一個族人,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必須將他繩之以法。”

陳凡撥弄燒火棍將火苗熄滅,緩緩地轉過臉來,冷笑道:

“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別人卻不能動你們一根毫毛,這就是你們的強盜邏輯。數百年來,死在你們手裡的冤魂不下千萬,他們找誰報仇?去何處申冤?難道禹族天生比其他人高貴?哼哼,在你們的眼裡,實力就是真理,天理良心如糞土。”毫不遲疑地起身離去。

禹聶子臉漲得通紅,心中又氣又怒,想起身趕過去爭辯,卻覺無話可說,一下子躺倒在柴堆上,目光時而迷惘,時而清晰,喃喃自語道:

“強盜邏輯?難道我們錯了?不,即便沒有我們,還有桑公世家,還有湯族,他們會造成更大的災難,殺死更多的人,我們只是以殺止殺罷了……”

滿桌的菜餚熱氣騰騰,清香在院內飄蕩,虛沖子坐在地上,向陳凡嚕嚕嘴,示意他坐在一起。

陳凡見他面色古怪,有些詫異,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天空明月高懸,雞鴨早已回到各自的老窩,偶爾發出幾聲輕叫,微風吹過,四周的樹林“呼呼”輕響,給寧靜的黑夜增添了幾分生氣。

兩人既不吃飯,也不說話,雖然明知玉清子不會回來,還是耐心地等待著。

許久,虛沖子瞥了瞥廚房,盯著陳凡看了一會,小聲說道:

“夏老弟,你說得很有道理,天生萬靈,人類為長,真正的修士就是眾生平等,可是古往今來能有幾人做到?因為人生總是無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們是這樣,你也如此,生存的過程就是傷害其它生靈……即便是傳說中的夏聖人,我估計也不例外,否則他不可能活下去。”

“夏聖人?呵,那是你們的老祖宗。”

陳凡暗自一笑,起身說道:“虛道友,各人立場不同,越辯越糊塗,乾脆不說了……嗯,你們先吃吧,我去陪陪老哥哥。”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陳凡對玉清子非常瞭解,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找到他。

果然不出所料,玉清子橫躺在溪邊的草地上,紋絲不動,凝視著天上的圓盤,神色如常,目光平和,顯得若無其事,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但陳凡感應到他的氣息略有波動,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隱現一絲波瀾,彷彿一面鏡子出現一道裂縫,儘管十分細微,但修為越高影響越大,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重新圓滿,否則無法再有寸進。

陳凡默默地躺在他身邊,兩腿在水裡緩緩地攪動,嘴裡輕哼得小曲。

很快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水花有節奏的響動,歌聲隨風而飄,周圍瀰漫著一股祥和之氣。

漸漸地,玉清子不由自主地跟著歌唱,雖說五音不全,但配合默契,合成一股天籟之音,彷彿在虛空中飄逸,迴盪在夜幕之中,

兩人沐浴在月光之下,沉浸於天籟之音,渾身洋溢著玄奧之氣,好像心意相通,也與萬物生靈、蒼茫大地息息相印。

漸漸地,玉清子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進入了夢鄉,嘴邊掛著一絲笑意,白鬚微微顫抖。

陳凡依然在划水,在歌唱,只是變成了下意識的行為,也許成了一種本能,也許他的心境真正發生了某種改變。

一抹紅霞出現在東方,成群的鳥兒歡快地飛舞,一隻只野兔走出樹洞,一縷縷薄霧在枝葉間繚繞,又是一個斬新的清晨。

兩人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相互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清澈的目光,同時會心一笑。

懶洋洋地躺著不動,默默地享受著和煦的陽光,傾聽鳥蟲的歡唱,伸出舌頭舔幹嘴邊的露珠,心情輕鬆無比,舒暢之極。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也急劇上升,兩人緩緩起身,不慌不忙地向“天上人間”走去。

沿途觀賞四周的美景,樹上的每一片新葉、地上的每一隻新芽都讓他們欣喜不已,溪邊的每一塊奇石都帶來一陣興奮,水中的每一朵浪花也開心得哈哈大笑。